时间紧急,御医馆的赵大人只来得及分析出药粉的磨制原料,得了消息的梁酌不放心地压着祁映己去诊了脉,可御医看着他目前并无大碍,吸入的那点量又实在微不足道,只说了暂时没什么问题,不必用药,梁酌这才放了一点心。

    小太监的拷问也没得出什么结果——他在被关押起来的翌日便因守卫看管不严自尽在了天牢中。

    线索太少,还未等祁映己和卫濡墨理出头绪,推测出谁最有可能是幕后主使,下朝都还没走远,兴德殿的方向却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不过片刻,冲天的火光直冲云霄,剧烈的浓烟整座京城都瞧得见!

    祁映己当机立断,让卫濡墨先出宫外做接应,梁酌去后宫接上太后,自己留在这儿保护陛下。

    兴德殿旁侧的一座宫殿被炸了个粉碎,沿途又被幕后主使别有用心地撒上了油,火势蔓延太过迅速,祁映己匆忙赶到时已经烧到了兴德殿旁。

    梁澈在禁卫军的掩护下撤到了暂时还算安全的空旷之处,他凝眸注视着宫人正在扑火的大殿,两息后,突然迈步,道:“朕进去拿个东西。”

    盛祥惊得当场跪了下来,拦在了梁澈的身前,人都快哭了:“陛下!这可不敢去啊陛下,火势凶猛,要是伤到您可怎么办啊!”

    祁映己也皱眉拦在了梁澈面前,沉声道:“末将去取。陛下要拿得东西在哪里?是何模样?”

    大平建朝初期民间动乱何止十年,国库匮乏,连带着皇宫都是直接修缮入住的前朝的。兴德殿建成的时间不短,也不是什么奢华舒适的大殿,只是因为离上朝的宫殿近,当年便被姬未衍拿来做了日常处理政事的住处,也就这么一直沿用了下来。

    祁映己披着濡湿的被子,湿了水的手帕被火场的炽热渐渐烤干,还没翻出梁澈要找得紫檀盒。他有些急,额前的汗一滴落便瞬间没了痕迹。

    这时,祁映己忽然向前躲闪了一步,和身后砸落下来的木柜刚好错开。

    他耳朵敏锐,清楚捕捉到了年份久远的柱子开裂的声音,正犹豫着要不要先出去,便看到了从被烧焦表面的木柜中意外掉落出来的一个木盒。

    紫檀木盒,打开匆匆瞥了一眼,里面是朵早就干涸的迎春花。

    找到了梁澈要找的东西,祁映己没敢停留,直接破窗而出,几个起落便停在了梁澈身前,脸都熏黑了,咳嗽几声,灰头土脸地呈上了紫檀木盒,问梁澈道:“陛下,是这个吗?”

    梁澈点头,接过被护得毫无损伤的木盒,装进了衣襟里。沉默片刻,他道:“……多谢。”

    祁映己正要去和禁卫军统领交涉的步子被这声“多谢”震惊地停在了原地,他受宠若惊的连忙摆手,觉得这可真是太折煞自己了:“都是臣子的本分。陛下,末将先护送您去安全的宫殿,等京畿附近重地把守的军队到了之后再行镇压之事。”

    太后宫殿里,为数不多的所有妃子们都聚在了这里,虽然害怕,可多年来养尊处优的礼仪没丢,只窃窃私语着,比起外面乱作一团此起彼伏的“走水了”的声音还算安静,都等着太后发话。

    梁酌在太后耳畔悄声解释了一番,太后讶异地挑眉,随后点点头,对众人道:“诸位便都先在哀家这里住下吧。外面虽乱,但离后宫倒是有些距离,不必慌乱。他们若是守不住,战火四起,你们便是逃到哪里也躲不过。”

    太后的一番话颇有成效,原先还有些骚乱的众妃子登时静了下来,姐姐妹妹地放下隔阂抱作一团,无比齐心地希望这场叛乱早日压下去。

    见形势稳了下来,梁酌道:“我方才便已联系了手下的人进宫,他们会在暗处护着你。娘亲,你万事保重,我得去兴德殿看看。”

    太后:“快去快去,你和湛儿无事便是最重要的,别忧虑哀家。”

    还未等梁酌从太后宫殿离开,本应出现在兴德殿保护陛下的周泓却突然现身,手下的士兵虽然身着宫中禁卫军的装扮,但面容陌生,气质冷厉,梁酌一眼便认出了这些人绝非宫中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