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映己过完年便要回边关了。

    在京城里待得时间只剩下了一个半月,程骋和其余几名将领早在数月前便率军返回边关了。

    按以往父亲进京述职的流程,祁映己一般也是办完事早早就回,但这辈子他不太想再这么急,再加上又答应了位小朋友某些事,干脆把回去的时间拖到了过完年。

    祁映己的娘亲死于难产,父亲也早早不在了,将军府不常住人,太过冷清,卫濡墨没忍心让他一个人留在这儿过年,自己也没跟着程骋他们回去。

    梁酌结束巡游,回宫复职时意外发现祁映己竟然和谢飞絮在后花园处并排蹲着,他左右也是没事,便悄悄上前,想看两人在做什么。

    祁映己指着矮小的一株花苗:“这是山茶花。”

    谢飞絮连连点头,重复道:“山茶花。”

    祁映己换了一边,又指了株花苗:“这是什么?”

    谢飞絮看看那株,又看看这株,反复观察半天,最后才确定地回道:“太傅,是山茶花。”

    “答对了!”祁映己笑眯眯地夸了他一句,“惊柳真聪明。”

    梁酌:“……”

    祁映己转头看到梁酌,一副才发现他的样子:“梁闲王爷,好巧。”

    梁酌也不在意他演技的浮夸,笑道:“数日不见,你竟成谢公子的太傅了。”

    “惊柳在宫中无所依附,又不善言辞,陛下体恤质子,特命微臣前来陪谢公子解闷儿。”祁映己应完,问道,“您巡游回来了?”

    梁酌点头:“刚从兴德殿出来。”

    祁映己道:“路上定然很累吧。洪灾后一切都要重新建设,分发粮草安抚百姓,我瞧着您都累瘦了。”

    梁酌似乎是被他的言论逗笑了,忽然凑进一步,拉近了和祁映己的距离,俯视着他,说道:“我上次就发现了,你倒是挺会说话。都说关外的人大都豪言壮语不拘小节,你生得这般俊秀便算了,怎么人也这般左右逢源。”

    祁映己被突然过近的距离搞得激起了周身的警惕,条件反射就要后退,被梁酌拉了一下,没退成。

    “你看,对着别人你总有颗八面玲珑心,见我却总是要躲。”梁酌似是有些无奈,“祁镜,我不大记得了,我以前是不是得罪过你?”

    祁映己愣是在初冬惊出了一身汗。

    眼前的梁酌神情苦恼的脸和上一世反叛失败被压入大牢后满是血污的脸仿佛重合了起来,淬着恨意和毒意的眼神直勾勾盯着自己,目光里满是不甘的怒火,他因为遭受过严刑而沙哑的嗓音带着滔天的恨:

    “祁、映、己——!你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