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事进行到天微亮,王也的人真是个温柔乡,实际诠释着什么叫丧人心志,陈金魁尚未曾如此不可遏制过,中途光喂水就五次,要了他很多。尤其通篇下来也没什么花活,他真是在肏王也,凭借单单独独的一根雄壮和再原始不过的本能行为,倾泻在他身上的除了性欲还是性欲,只除了发觉王也被操至动情胸脯会鼓起来,像发育期的半大女孩子,躺平的姿势下也起伏如远山,乳晕也红得夺目,他就吃了奶子以外,真是从头到尾节省着用每分每秒的活塞运动,舍不得也顾不上做别的,他想他爱煞了王也。

    可怕的持久力下,就睡了一小时。陈金魁的龙精虎猛与他过人充沛的精力是相伴随的,迈入初老也不见衰退。往日里他就会将时间安排给兴趣所至的各种事务,这当中有与赚钱相关的也有不相关的,他有钱却不是特别在乎钱,比起赚不赚的更让他受不了的是耽误光阴,是个没有拖延、惫懒习惯,活得很充实的人。因而宣泄整晚,不过也是因为他到底也没射到三次,搂着他那宝贝眯了一会儿,精神倒更饱满了。王也起不了身,要不是他那主顾爬了起来,他就瞧着完全不是能睡醒的样子,陈金魁也是看他眼睛都睁不开,就阻止了他还想替自己穿衣整理的意图,看了看表,压低声音怕吵丢他的睡眠,对他很轻柔地告诉到,“九点了。”

    但见王也从浓重困意中终于还是挣扎出来,使劲揉眼,说我送你……陈金魁把他打断,原话给他还回去,只转变了咬字的重音,“我送你。”他道,王也这一坐起,从薄被下露出的肩头、余肿未消的胸,包括他抬起的手腕手臂,暧昧痕迹多得深得让人直把昨夜的一幕幕又想起,陈金魁可是分秒不拉记着看着,更兼着这会儿柔情都未退却,思维一奔逸,眼神更热烫了。可他也知道王也不像他回忆这么美好,他把他糟蹋得厉害,昨晚王也是没怎么爽过的,被他把玩胸部,显然自己也对这身体变化始料未及,很是接受不了,硬是被他强着握手抠挖乳孔,看着奶头胀大得像个女人一般,气得话都不会说了,算是生理、心理,遭受的创伤都很大。这小孩醒了一觉,可是对他又乖乖的了,陈金魁由是晓得不能继续对王也干些有的没的,他肏进去情不自禁,现在就要怕拉低印象分,而且这么干净、情形又这么特殊的人,为什么会走上这行当,更不惜突破自身底线来婉转乞求,来委曲求全不计代价地恳求、哀求这半个陌生人?他这年龄阶段,没有家中长辈为他铺铺路、护护航吗?他更想增进了解。所以陈金魁鸡鸡又要站岗却做作得温情脉脉地只是给王也穿衣,王也昨天穿着来的是件衬衣,扣扣子的,握起那绵软的胳膊给他套上,套完捏住手掌,“你上午有什么事呢?”陈金魁就问他。

    “去……”王也有点犹豫,“学校。”

    果然还是个学生。估摸那学校名称也是个敏感信息,陈金魁不打探,就说:“可你现在不能去吧?”闻言,王也指尖就一个抽动,视线从陈金魁那近乎是瞪视着他的鼓圆如铜铃般的双目上错过去,跟着放低,略垂头,看着自己放在被子上搭在腿上的另一只手。是呀,情况或许比肇事者料想还严重些,他现在还是动不了。发觉后就想过怎么办,原还想着等剩下自己一个,就扶着家具墙壁先试探一下也练习练习,晚点走就晚点走,可既然陈金魁说了,他是打算送他?

    金元元特别告诫过不要与客人扯上工作外的关系。

    可只是回个住处想也大略行?反正只是租的。他自己造下的恶果让他善个后怎么了?这只熊。再三感觉还是臀以下阵阵残留的痛意,不能稍微拉动,王也就也是不快的,他控制情绪的技能点得再高,也真是没遇到过这么哪招都不好使只充耳不闻、一味蛮干的。这位魁儿爷不知被什么东西遮了眼就属实像熊,凶性上来了,那黑瞎子嗜血他嗜洞,王也没吃过这么大亏,想到陈金魁就在心里埋汰他,暗骂哪有听不懂人话,八成是脑容量太小了。

    陈金魁不断捏着王也手掌,时不时挠一挠掌心,看着那小人蔫头巴脑地坐着,也不知在想什么,猜他在绵瞌睡,王也瞧着就像是那一等人,这点生活习惯和自己不同,但放他身上也显得可爱,陈金魁就欢喜地等着,觉得这样相处还有点甜甜的,他特别愿意等,就这样含情地不觉时间流逝,默然过了几息,等到王也闷声闷气地报了串地址。

    再到只看着自己脚接触地,踩了两下,陈金魁就蹲身要来驼他,王也觉得这个决策英明了,若这么强行下楼,即便喊了出租也得倒腾上去,受罪的还不是自己,幸亏没听金元元的。在路上,陈金魁开着车,就指使他自己在抽屉里找巧克力吃,王也道了谢。轿车里流淌着大提琴与钢琴交织的古典乐,话题便自然地从音乐开始,陈金魁发现王也离开那个撩骚卖骚的环境,应对也挺得体,和他聊卡农,他也能接,只是少了点对等谈话的真切热乎劲,听了几句,总归是顺着捧着自己,不提出新东西,顿时有点后悔,不该一上车就习惯性地打开车载音箱,该先问王也喜欢听什么。他手握在方向盘上打节拍,眼从后视镜就溜过去,觑着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人,王也正在拆糖纸,他那颗头低着,马尾绑得有点高,车身被减速带卡过一震动,散开的发辫顶端就蓬松地一弹,然后他就像被硌着了,微蜷下去腿并拢,咬着嘴巴面露为难地把自己团起来。

    轻拍方向盘的声音一停,陈金魁有了新主意,看向外面说:“小王也常从这条街走吧?注意过道边的灯杆吗?”王也比这出小插曲前更埋紧了脑袋,嗯的音调不太想理他,陈金魁车速已默默减低了,心里瘙痒难耐,想这个小东西怄他的气,他居然也觉得喜欢,王也要是跟他发脾气,譬如现在这般,不知他若把车停靠,佯作动怒也好,色眯眯的也好,当下把人抓过来,然后……然后做点什么,不知“乖巧懂事”如王也,届时又会是怎样。

    想得出了神,直到幻想的主角别了他眼,问路灯怎么了,才惊醒过来。他可还开着车!陈金魁蓦地想到,他这遭老房子着火怕不是普通擦枪走火那么易了,他之想碰王也入了魔,比他以为的还多,可王也才几岁呀?他第一次将念头动到正经处关系上来,对他自个儿震动也不小,压惊压出十几里,才在王也疑惑起来的目光中接到:“这些路灯装饰看着简单,其实不然,里面的讲究那就多了,你要是想听呀,我倒能说上个一二。”

    开了这个口,王也能不捧场么,就听着陈金魁把这些灯杆、灯托、灯罩,哪个纹样是源自哪个朝代符合哪种规制,代表了什么寓意还有什么典故全都一一道来。刚开始真就也是随便捧个场,但他一贯对客人的话不会左耳进右耳出的,脑子一旦跟着动起来,真听进去了,这要归功于陈金魁讲得条理清晰,又极流畅准确,那些用词一听就知道是专业的,而又照顾到了外行人的水平,不会嫌晦涩,要说的话,王也觉得也就堪比科教节目解说词的水平,在通俗性上,而深度还要可圈点些。

    这哪是略懂一二,王也正跟着摇下了窗子看呢,陈金魁忽地中断了讲故事似的描述,问他道:“想知道我为什么懂这么多么?”王也被他问得串戏,正精彩呢,能不能继续说呀?不乐意地转回脸,就在这时想到两人的身份又把话头截住了,造成了一瞬停顿,完了问:“嗯……那是为什么?你是考古学家?”

    “差点儿!我没有那么‘学术’,是更‘应用’型的,”或者说,商业型,陈金魁拍着方向盘哈哈笑道,其实也看出王也懒得猜,自己接下去,“我是专搞古董文物鉴赏的,在合法的范围内做点小生意,就靠这双眼的眼力吃饭。”说着他指指自己右眼,同时图穷匕见,边说边观望王也反应,“别误会啊,真是‘合法’,和正规渠道都有合作的,当初这条街翻新做市政规划,项目请专家组,就有给我发函,这些呀不是刚好知道,有我的一份献计献策在里面。”

    却见王也正举起巧克力棒咬了一大口,啃得咔嚓咔嚓,觉察他看自己,仰脸一笑,显得刚好忙着吃去了没能得空发表感言。陈金魁郁闷了,一秒后又重整旗鼓问王也读什么书,王也笑眯眯地回今年一本还没看呢,然而那一个不肯放过他,就拿着些现当代着名的通俗文学作者一个个掰扯来问,他说了几个自己的评价,陈金魁不久就笑了:“小王啊,看得少?”

    “魁儿爷别笑我,您懂得多,还是专家,在您面前说这道那的,算不算自夸?”王也平视前方,脸也没回。其实说到书,他确实压根儿没想起这些闲书,反倒是大四下期里就联系好的导师给他列过一份书单,当时他还在工地上,闲暇之余别人都在聊天打屁就他一个在那儿翻书,就算是举个器想想也挺夸张,他还没打算那么不合群,而归根结底,他就不爱在工作场所强调他学生身份,等到了有时间,就是在病床上了,术后疼得昼夜难寝,他的确打算看,可专业书需要动脑,他沉不下去,进度总是很慢,就这么囫囵吞枣的,说上一句“读完”,实是愧对了。他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就说了出来,自己不觉得,可话语间是有些和软态度也盖不住的心气,他说,“再者,这些只不过是没事儿时候看来玩玩,调剂调剂脑子,也值得拿来说?”

    惹得陈金魁又看他一眼,琢磨一阵后,猛地抹把脸,“唉……说得是!有这个志气是好的,不!就该有!我以为现在的小孩不拘看点什么都当一回事,要是字儿码成的那更了不得,要这么说,倒是小看你了,你和他们不一样。”他这段话语气强烈,衬托得王也有点沉默,言罢又过了片刻,陈金魁再开口,又叹了口气,“我家也养过小子,不爱看书,让人头疼。小王家里几口人啊?家里孩子像你这样的,爹妈肯定特别省心,我是没那福分咯!”

    他也不嫌转折生硬,王也想了想,“有弟弟,特别灵醒,爸妈也不头疼。”

    陈金魁再问:“那孩子再灵,能省事省成你这样?我不信。他也这么小就自立?也爱看书?”

    “魁儿爷……”王也无奈笑,“是我刚才言谈不谨慎了,咱能别跟看书卯上了么?”他是不知陈金魁作何透了自己的底,又来探询他,从他自身,又问到家庭上。也许有那些心大的会套问客人工作情况好摸清身家,不过王也不那么做,他个人隐私是一方面,他无论待谁,总是推己及人的,再个原因也是虑及这份兼职,人际关系本就已够复杂,能把控的部分,还是能单纯就单纯些的好,他们来时他会做到尽善,事了就谁也不欠谁,至于他的喜好,他的思想,跟陈金魁有什么关系呢,这件事中客人的心意偏好是要紧的,他的不重要,哪怕日后有求于对方……他也未能作定该交往到哪一步,算是不出格。

    至少家里是不想谈的,原本应是如此,“看的,”默了这半天,王也瞧着揉捏着自己小拇指,慢慢说到,而本以为等不着他的下文了,陈金魁循声看去,他陷在靠背,将自己窝在呈半包状的座椅里,嘴角先只是有一点弯,说着说着笑出来,“聪明得很,就是不喜欢学习,爱玩。”

    陈金魁瞧着他困了:“你没睡好,可以先眯一觉,不用陪着我闲聊。”王也先还说不勉强,喜欢跟他做个伴,不觉得无聊,可等个红灯的功夫,陈金魁就调小了播放器音量——睡得打鼾了。有父有母,还喜欢弟弟,他越发想不出王也为何把自己弄那么委屈。他像是家境优渥的,不只听那谈吐,而且王也手嫩,妥妥不做家务——这人一旦长好了,连这样的细枝末节处也美得浑似画上的,可美中不足,却是在那指根之下、手掌之上,留有打出的水泡,两手都有,虽然已经结痂脱落了,那反复磨破的迹象还在,有深有浅相叠。欠了网贷吗?看见识也不能。唯有受了家人拖累吧,不然没别的能把这么个人作到那份上。最最难解的还是,他怎么能允自己以这种方式,分明不是个自轻自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