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心的房子买在了城南的新开发区,从公司开车过去还要过个江,运气好碰上没堵车的时候要半个多小时的车程,但显然现在的运气不是很好,李岩已经数不清这是等了多少个红灯,刚好碰上了学校中午放学,马路上到处都是穿着校服的学生。

    李岩朝车内后视镜看了眼,从徐潇钰办公室出来后冯心就一直没怎么说话,安安静静地坐在后座边上看着车窗外,能遮住她半张脸的大墨镜下嘴唇微微抿起,看不出什么情绪。

    前边学校门口的斑马线上一个交警示意停车,李岩踩了刹车,一条排着长队的小学生吵吵闹闹地走过去。冯心这时好像才回过神来:“到哪了?”

    李岩:“华中小学。”

    冯心“哦”了一声,华中小学是哪她其实也不知道。这一块都是学校,车窗外也有穿着高中校服的学生正一前一后地跑过去,留着刺猬头的男孩连笑容都带着朝气,后面跟着一个扎着马尾的nV生拉着他的书包鼓着脸颊气呼呼地追着。

    车窗内外仿佛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一扇玻璃隔着外头人cHa0汹涌的热闹和里头沉默的低迷。低迷,自然只是冯心一个人的,墨镜下她看着跑过去的男孩nV孩有点呆住。

    十五岁,原来别人的十五岁是这样的啊。

    烈日下奔跑,笑容灿烂。

    那她呢?她的十五岁是怎么样呢?

    十五岁的时候她才刚被送到国外,一个人住在曼哈顿的高级公寓里,三十四楼的玻璃窗外可以看到远处帝国大厦的玻璃窗在落日里映S出不同样的光,脚下是永远川流不息的车流和黑点似来回穿梭的小人。

    最开始的时候她在房间里呆着整整一周没有出门,除了保姆定时过来收拾卫生和做饭外没有多余的人和她说话。她躺在床上不断地流眼泪,流到眼睛肿成核桃眼还在哭,她想着爸爸会不会想她,徐姨会不会想她,冯琅会不会想她,还有妈妈,她会不会也像她想她那样,躲在被子里哭?

    孤独铺天盖地要将她淹没,于是在那年冯心突然无师自通地学会了zIwEi。夜晚的时候,窗外是曼哈顿永远霓虹闪烁的纸醉金迷,而黑暗的房间里她只有yda0被填满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稍微不那么孤独一点。

    ……

    车停了已经有好一会儿,地下车库里的风冰冷地从四面八方灌进来,李岩左手拉着冯心地大号行李箱,右手提着刚刚从徐潇钰办公室带走的茶叶。

    冯心跟在李岩身后看着他宽厚的肩膀突然问道:“你的东西呢?”

    行李箱滚在地上的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里声音显得异常大声,李岩没听清:“嗯?”

    男人的声音略微带着深沉的鼻音,冯心又问了一遍:“不是让你住过来吗?没有行李吗?”

    “不用。”李岩按下电梯按键:“冯小姐,几楼?”

    “二十一。”

    冯心跟在他身后进电梯,小区是新建的,连电梯都是崭新的能清晰倒映出两人的脸。李岩身形挺拔,身上是最常见的黑sE西装,挺括线条g勒出宽肩窄腰的身形,微微撑在行李箱上的手背上青筋轻鼓。

    冯心饶有兴趣地欣赏了会儿后开口:“叫我冯心。”

    电梯里安静的只有机器运转的声音,以至于冯心的话格外清晰的传入李岩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