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见一向憨直的烈影,一会儿瞥瞥乔依,一会儿又小心打量主上,实在左右为难,便难得做一回老好人,主动骑上了乔依的马儿,匆匆跨坐在她身后,不理会乔依的讶异,对着马下还在面面相觑的人说道:“主儿,影哥,时辰不早,咱们可得抓紧在落日前赶到京城,不然等宛尔泥追上来,又免不了一场恶战。”

    昨晚跟烈影一路追到山脚,好不容易追到几个活口,都纷纷趁着两人不注意,投河的投河,服毒的服毒,暗杀的线索断了,两人半夜还遇到暴风雪,勉强在山崖上度过一晚,两人刀口上舔血,流光甚至还担忧叶勋的安危,一晚上吃不好睡不好,天色一露白就催着烈影,一路风雪地追上来。

    可谁想一推门,竟看到如此不堪的画面。

    流光心里不是滋味,又不敢责难什么,只能别过脸不让叶勋看出端倪,却又期待侯爷能够发现她的异样。

    然而叶勋没有,他朝流光若无其事地点点头,翻身上马,催促着烈影,四人一路上快马加鞭。

    乔依看着周遭景色在眼前飞驰,这古代的马终究不比交通工具便携,迎面吹过的刺骨的风霜沿路刮得脸生疼,偏后面坐的这个女人越是看她冻得睁不开眼,就越是让她冲到最前面。

    好不容易到了距离京城不过一里的驿站,乔依实在受不住,也不知是受了凉,大叫一声:“停!停下!”。

    可身后的流光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急于奔命似的驱马直奔京城。乔依颠簸于马上,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胃中翻腾的呕逆扑鼻而来,一股酸浪直往嘴里窜。

    难道要吐在马上?

    乔依捂住嘴巴,眼前闪过一袭白衣,是叶勋追了上来,忽的拦在两人跟前,流光的马受惊前蹄跃起,流光勒紧马缰,“吁吁——!”

    乔依顺势向后倒去,流光眼看乔依摔下马,伸手要去拉拽,不及叶勋眼疾手快,转身一跃,转眼就见叶勋正巧接住了乔依。

    两人举止亲昵,难道当真像烈影说的那样,乔依要做主儿的女人?

    想到这儿,流光收回收回僵硬在空中的手心,听叶勋责备道:“又不是什么上赶子奔命的勾当,犯不着跟躲债似的蒙头向前冲,你平日向来办事稳重,现在怎么带个人骑马都不会?”

    流光攥紧缰绳,不甘说道:“主儿的命令,流光哪里敢违逆,不过是怕仇家追杀,被人连累性命,这才巴巴地领头冲罢了。”

    “拳脚功夫没多精进,也不知哪里学来的嚼舌根功夫。”叶勋也不着急跟她缠辩,回头查看乔依状况,却见乔依捂住嘴。

    “怎么了?还好吗?”叶勋盯着乔依发白的脸庞。

    乔依轻拍着叶勋胸膛,示意他放自己下来,可叶勋哪里听得清,看她支支吾吾,反而以为自己耳力不佳,凑近了盯着她。

    乔依着实忍不住,酸涩的味道充斥着鼻腔,再看叶勋越发凑近的脸,最终——

    “噗!”

    乔依的呕吐物喷溅了出来,糊了叶勋满怀,还好关键时候别过脸去,不然场面可以恶心到叶勋当场死去。

    叶勋放下乔依,面色不悦,边脱下外衫边抱怨:“也就我活该遇人不淑,怎么不天降惊雷把你给劈死,天天换着法儿折腾本侯,你很得意是不是?”

    乔依爬到一边,干呕一会儿,实在没力气回嘴,只恹恹地回敬一眼怒气,这天降惊雷要劈也是先劈你叶勋啊,自己没管好属下吃醋,害得她在这里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