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插/进锁孔,顺时针旋转一周。

    破旧的门锁有独特而老土的回应,声音颇刺耳,谢如蔷拧了拧眉,大力将其推开。进了门,手指在墙壁上摸索了几下,倒是很快找到按钮,一把按下,灯赫然亮起。

    晕黄灯光,照亮空无一人的客厅。

    她的视线瞥过那台格格不入的大彩电,一掠而过,随即径直走向卧室方向——其实说是卧室,也不过就是一扇门板隔开的狭窄空间,只容得下一张床,勉勉强强还能再放下一个半人高的衣柜,书便都要堆在窗台上。

    推门进去时,钟成玉似乎已然被灯光惊醒,从床上半支起身子来。

    瞧见是她,这才放松了警惕,懒懒揉了揉眼睛。

    “睡这么早?”

    谢如蔷至今仍然有些不习惯和“失忆”的钟成玉单独相处,这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随口扯些闲话。

    又先斩后奏,把卧室的灯也按开,冲他耸了耸肩膀,“那是我打扰你了——还是说你要接着睡?”

    “不了。”

    “那出去聊?这里太小了,坐都没地方坐。”

    “好。”

    钟成玉其实没有起床气,只是起床时总有些迷蒙。

    从前也听他说起过,是小时候便养成的习惯,因为五点半就要起床赶路去上学,青春期又太困,于是遂练成了一边睡觉一边穿衣走路的“神技”。

    现在看来,倒只有身体的记忆最实际。哪怕人都忘了,有些下意识的反应还在。

    谢如蔷一看就知道他又在这状态里,于是好心提出去给他倒杯水,先一步转身离开。

    好久没来,厨房里倒还是记忆里那样。

    锅碗瓢盆在一角堆着,整齐干净,也旧得明明白白。

    唯独墙壁上糊了一层精致的墙纸,粉色花底的凯蒂猫,看起来不伦不类。

    年岁久了,边角便有些泛黄,谢如蔷按了按,想把它贴紧,但胶水粘性不再,她这么一按一松,反而豁口更大,愣了愣,便收了手,只径自去翻找柜子角落里的烧水壶。

    折腾了老半天,终于倒了杯开水出来。

    “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