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昭凌晨三四点才睡,不到六点就醒了,他睁开眼睛没有动,躺了一会儿,不爽地用脚重重踏了一下床板。
其实他很想大叫一声,把心中的愤懑都发泄出来,但鉴于现在天还没有全亮,这一嗓子可能会把整栋楼喊起来,忍住了。
既然没办法改变,那就只能一步步往前走了。
往左往右,只要不是站在原地都是往前。
贺昭不是那种自讨苦吃的人,虽然有时候会想很多,但他不会一次性往很深里挖掘或者一下子计划得很长远。他都是一点点地想,感觉不舒服了就暂停封存,来回想多几次麻木了,有契机再启封慢慢想下去。
他还有点儿难受、不高兴,但不需要闷着,可以直接摆在脸上。
四个人的新家庭磨合了这么长时间,早就找到了属于这个家庭的平衡,贺昭这一点儿任性的度是这个家可以承受住的。如果他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林佩玲、张鹏和张江洋才会觉得不正常。
贺昭刚刷完牙洗完脸,张江洋也起床了。贺昭拿起张江洋的牙刷指着头发蓬松像狗窝的张江洋:“不想学习以后就给我在店里帮忙,别整天在外面瞎跑瞎玩瞎逛,听见没有?”
张江洋愣了半天:“哦……”
“哦什么哦,”贺昭把牙刷塞进他手里,指挥道,“快刷牙,我们去医院。”
“好好好,给我一分钟。”张江洋说。
“给你两分钟,刷干净点。”贺昭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肩膀。
上午11点,林佩玲成功出院回到了家。
为了庆祝出院,张鹏忙了一中午做了一桌子菜,全是贺昭爱吃的。
这些大人都是这样狡猾,贺昭想,总是能用对他的好堵得他无话可说。
爷爷奶奶是这样,张鹏林佩玲也是这样。
吃完午饭,贺昭就回学校了。
他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匆匆忙忙赶着回学校上课,生怕落下的课程太多,赶不上同学们的脚步。
真是今时不比往日。
好日子到头了。
但贺昭坐回自己座位上,看着热热闹闹的同龄人,又恍惚有一种归属感从心底上升。
好像他这个年纪就应该坐在校园里认真学习,不用去管校园外乱七八糟的事,不用去操心生活家庭的负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