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沅听得泪眼婆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逸尘子。

    “嘿,那是什么表情?”逸尘子斜了韦沅一眼,“这世间像老头我这般年纪的还有几个,而且我这辈子除了小时候,后来也没吃什么苦……”

    “现在我都快记不得爹娘的模样了,最近几天倒是天天做梦梦见师傅,我就想着怕是大限快要到了。”

    逸尘子说起自己师傅来眼睛笑得眯了眯:“我师傅当年可算得上真是风度翩翩,挑人也是必须挑合眼缘的!”

    说到这里逸尘子看了一眼韦沅笑道:“别看老头子我现在是这种模样,年轻时候那也是一表人才,不过我们几兄弟里长相最标致的还是毕老头。”

    韦沅垂下了眼,逸尘子来到这里估计也是想避开毕老他们吧。

    “毕老头当年啊,可是有官身的人。”韦沅听着逸尘子说那些陈年往事,时不时的帮他添点水。

    “那时是仁贤帝在位的时候了。”

    逸尘子看着院子里的藤架,眼里是缅怀。

    仁贤帝是当今圣上的太祖了,仁贤帝在位时至少也是七十多年前的事了。

    “毕老头年少就有才名,本来是状元之才,只因为当年长得太好看,所以被仁贤帝亲自点了个探花,那时候可真是探花时节日偏长,恬淡春风称意忙。每到黄昏醉归去,詑衣惹得牡丹香。”

    “毕老头有一个儿子,一岁能言三岁能辩,四五岁就已经背得下论语楚辞了,那是个绝世的天才!几百年才能出一个啊……只是可惜,七岁的时候随老毕上街,竟然被惊马踩到了腹部,没几天就去了……”

    “那以后,毕老头就对声名没了兴趣,他说自己就连儿子的命数都看不出来,有那么多权钱又有什么意思,所以就去了五门拜了师。”

    “说起来,我是最小入门的,年纪也最小,当年是毕老头四处游荡,替师傅收弟子,刚好从我面前过,我当时饿得发晕,揪着他的裤脚就不放手了,所以这才被他带回了山门……”

    “师傅是个很有天分的人,山医命相卜都有学习,偏偏还不像其他那些半桶水,他将这几门融会贯通,学得极好。”

    说起自己师傅来,逸尘子叹了口气:“可惜师傅对长生也有着非比常人的执念,也知道那两位高人离了这世界,在师傅眼中,两位高人就是已经获得长生……”

    “师傅经常自问自己不比那两位高人差,可为什么长生之门就从来不向他打开,所以在师傅一百四十岁那年,丢下了所有人,去寻找他心目中的长生路,至今不知所踪。”

    韦沅听到最后,表情微微有些惊讶,通常有执念的人容易偏执成魔。

    “毕老头他们游历了那么多年,一来是想突破自身修为,二来也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师傅,他离开的时候我才六十岁,这么几十年过去,怕是……”

    “唉,让听这些无趣的事真是……”

    逸尘子说着苦笑着叹了几声。

    “这些事情很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