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映己没有回答。

    良久,他轻轻笑了一下:“杀了或者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管,都有可能……谁知道呢。”

    皇帝坐在唯一的座位上,神色淡淡地让众人起身。

    例行汇报完边疆事务,祁映己忽然踏前一步,弯下腰,垂着头说道:“陛下,乌牙一族被驱赶近千里,为向我大平朝求和,特意送来了一位质子,不知该如何处置?”

    梁澈敲击桌案的手不明显地顿了一下。

    他闭上双眼,在心底细细地思索了一番,再睁眼时,向身旁的盛祥招了下手。

    盛祥立马会意,躬身离开了兴德殿。没过多久,领进来了一位十三四岁的小少年。

    少年的眉目是不同于中原人的深邃,外族人的异域样貌精致又惹眼,跟个娃娃似的,还未长开便能隐约窥探未来的风华。

    他低垂着双眸,安静地站在大殿的正中央,任由无数明里暗里的视线打量。

    盛祥见他还直挺挺站着,“哎呦”一声,拿手上的拂尘敲了他一下:“还不快跪下见过陛下。”

    少年因为水土不服身体不适太过瘦弱,盛祥这一下明明没怎么使劲儿,他愣是向前踉跄了一步,沉默两秒后跪了下来,叩首大拜。

    静默垂首立在一旁的卫濡墨在心底叹了口气。

    陛下果然还是陛下。

    这兴德殿里可不止有他们几个粗人,前朝百官中的某些官员也都在这里,原本该是众人商议应如何处置这个定位特殊又棘手的存在,可陛下把人叫来了,当着人面商讨他的去向,无形中压了乌牙族一头,给了个下马威。

    到时候百官众说纷纭唱了白脸,陛下再给个甜枣,轻描淡写坐实了红脸的角色,那乌牙族的小王子就能被这么拿捏了。

    梁澈不动声色地打量几眼,晾了他片刻,声音沉稳地道:“可听得懂官话?”

    跪着的少年先点点头,紧跟着又摇了摇头。

    梁澈刚挑了下眉,下一刻祁映己便站了出来:“回陛下的话,他能听懂,但说得不好,只能回答些简单的句子。”

    梁澈道:“先免礼吧。”

    等少年从地上爬了起来,梁澈又道:“几岁了?”

    “今年……十三。”

    “可有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