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岁,卫濡墨战死的年纪,祁映己安排好了军中一切后事,这几年提拔起来的接班人和新军师也能独当一面了,他颇有种老父亲般的欣慰。

    一心扑在军务上的祁映己连自己生辰都忘了,恰好乌牙族派来友好交流的使臣团要去京城,祁映己便亲自护送,启程回京。

    前些年两国便有和亲的打算,但是乌牙一族男人十四便算成年,和平朝不大一样,就往后推了几年。

    使臣团里乌牙族的小王子桑月珠也来了,他被族人层层保护在最中间,身量挺拔,气质矜贵,容貌惊为天人,一眼望过去便能注意到他。

    祁映己自嘲就是个护送侍卫,没资格往人贵族身边蹭,也没自讨没趣,遥遥和桑月珠对视一眼时,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祁映己守夜的夜晚是所有人睡得最香甜的时候。

    永远不用担心会不会突然出现危险,任何危险在到来前就被祁统帅解决了个干净,没让一点脏污辱了桑月珠的眼。

    拿水壶冲洗干净自己的长刀,祁映己向后靠在树干上,喝了口酒,舒服的喟叹一声。

    ……如果再能有个说话的人就更舒服了。

    “你在喝酒吗?”

    背后冷不丁冒出一句乌牙语,把刚想伤感怀念卫砚的祁映己给吓了一大跳,差点儿没翻身从高杈上滚下去。

    桑月珠的脸像是不染俗世的皎洁明月,眼底更是干净的要命,是祁映己从没见过的清澈。他轻巧地跳了一步,平稳落在了同一根枝杈上。

    两人的重量将这根树枝压得弯弯的,却都不动如山,身形连晃都没晃。

    祁映己笑笑:“末将是在喝酒。小王子没喝过吗?”

    桑月珠摇头。

    祁映己将自己的酒壶递了过去:“小王子不嫌弃的话,可以尝尝末将的。”

    桑月珠犹豫片刻,接了过来。

    他像只小动物似的,不放心地嗅了嗅,才浅浅尝了一口,入口的瞬间便皱起了眉,强忍辛辣咽了下去。

    “不好喝。”桑月珠还给了他,“谢谢。”

    说完,盘腿坐了下来。

    祁映己见他还不走,问道:“您不去休息休息吗?今夜的风很凉快呢。”

    桑月珠:“我白天喝了太多茶,现在不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