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厢院内,三太太正和禾香商量给贺章前院置办的事情,话说一半帘子被掀开,一看是三老爷来了。三太太赶忙迎上去笑道:“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说着招呼丫鬟们上茶,自己拿了衣裳服侍三爷换了。收拾停当后,三爷端茶坐下,三太太也跟着坐在一旁。三爷道:“今儿衙门事轻便,我就先回来了”喝了一口茶又道:“下月初八是梁大人的生辰,散寿不便上门道贺,但礼不可失,咱们就备份礼送上”。三太太听了,忙道:“老爷说的是,我正好要开小库房,一会儿我立个礼单,老爷好帮我看看可有缺失。”三爷听了道:“家中近日可是有什么事?”三太太敛了笑意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已置办妥当”。三爷放下茶盏道:“我虽有公事在身,但家中有事你也不必瞒我,说罢”。三太太只好道:“老爷,璋哥儿那孩子也大了,我想着在外院给他置个宅子”。三爷听了奇道:“璋哥儿在东边的竹鸣斋住着,院子本就不在内院,哪里还要出去置办呢?”三太太道:“璋哥儿和我说的时候我也道奇怪。昨儿靖哥儿说话,才道清楚原委”。三太太看了看三爷:“璋哥儿书院的同窗邀他参加文会宴,璋哥儿和靖哥儿要好,这孩子便和那同窗又要了份客柬。谁知道宣哥儿知道了,便也闹着让璋哥儿再去讨客柬。老爷您想璋哥儿是去人家做客的,哪能诸多要求。哪知老太太就因着这事恼了,昨日着赵嬷嬷来说家中女儿年岁具长,需得注意男女之防”三太太说着用手绢按了按眼角道:“璋哥儿早早的就搬出了内院,且老爷知道的,这孩子满心读书”。三爷拍了拍她的手道:“此事是老太太她们过了,你先别急,等下我去给老太太请安,劝说下罢”。三太太听了忙道:“老爷别去了”。见三爷疑惑,三太太又道:“这事闹成这样,我看璋哥儿住在外头反倒自在,若为了闲言碎语扰了功课反倒不好”。三爷听了静默片刻,叹息道:“既如此,也不用在外院收拾房间了。我在静淮街上有处宅子虽不大,但颇为幽静,璋哥儿在那里读书做学问倒是不错”。三太太疑虑道:“可是在府外怕是照顾起来不方便”。三爷道:“靖哥儿跟我说今秋想下场一试,我想着让他们表兄弟一块出去住着,倒是可以彼此照料”。三太太听儿子也要出去不免更急了,三爷劝道:“夫人莫急,听我说。父亲走的早,家里诸事都由兄长、母亲操持,许多事上我虽看不惯但也不好说话,为此也连累夫人跟我受苦”。三太太听了眼圈也红了,三爷又道:“咱们如此,但孩子们却不能跟着糊涂。我看璋哥儿年岁小,但颇肖其父,是个有见识有章程的孩子。靖哥儿功课认真但见解不够,有璋哥儿带着,于他科考也有益处。”三太太听后也同意了。三爷走后,三太太便叫来贺璋,将三爷的思量说与他听。贺璋听后向三太太作揖道:“劳烦姨父姨母为我费心打算,是贺璋想不够细,才惹出此事。”三太太听了拉着贺璋的手道:“璋哥儿,你休的这样说,你是个好孩子,读书好心地好,是那起子小人可恨!”说罢抹了抹眼道:“妹子妹夫虽走的早,姨母定要好好护着你,你安心读书便是”。贺璋知道自己的身世是姨母的伤心事,上前安慰道:“姨母且宽心,我定会和靖表兄好好读书做学问,一定不辜负姨夫姨母”。说罢,想着换个话道:“姨母别总忧心侄儿,天气渐热姨母一向苦夏,膳食上可要注意,别太贪凉”。三太太道:“姨母这里都好,倒是璋哥儿你那吃用一应可好?小厮们可有敷衍耍懒的?”贺璋道:“侄儿这里一切都好,前几日厨房还送来一碗老鸭面,到是回味无穷。姨母可要尝尝?夏天喝上一碗侄儿觉得倒是比冷食更好”。晚间,贺璋在姨母处留了饭,便辞去了。

    第二日,三爷便着人给三太太送了宅子的图纸,是个三进的院子,大门进去后是前庭,左右两边各设游廊,院子往里走又有一道二门,从二门走进去后,就是个内院,正中是正屋,东西两侧为厢房再往后

    走还有一排罩房。如三爷所说的院子虽然不大,但在静淮街远离酒楼作坊的喧嚣,确实颇为安静。于是三太太立刻使人先去收拾庭院,打扫宅子。因璋哥儿和靖哥儿都是读书,也不便着太多伺候的人。各自带着书童足矣。倒是原先准备的厨灶等粗使倒要增加一些,别的都好说只是这灶上的人还是需得和二嫂商量下。想到这里三太太召开禾香细细嘱咐一番,禾香听完应声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