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中的屋里那人,蓦地一怔,下一瞬赶忙缩回了耳朵。
立在原处的祈川则觉得好笑:所以他是知道他们并无血缘关系,还跑来说服他作为家中长辈出席?端的是哪门子心思啊?
“陆师弟,有话不妨直说。”
目光犀利仿佛能穿透白墙,不避不讳话音板正:“今日在练武场上的事我也有所耳闻,师兄能得天赋如此的徒儿也是可喜可贺。只不过,师兄身为执法堂执法使,理应记得入我无为宗,皆要获得无为剑的认可。”
“众所周知,离堂主不拘小节,”话锋一转,“但离堂主当年已为师兄破例一次,可即便宗主宽宏大量,再来一次,师兄是要让离堂主真的离开执法堂吗?。”
当年尚可念在陆镜尘,又顾忌离宁的猜测,宗主默许他入了宗门。但世上无透风的墙,不久祈川未经无为剑认成为入室弟子,外头也曾传过,也曾遭过其他弟子的指指点点。
离宁让他不必在意,洛冰更是直接扬言收他为首徒——也是唯一的弟子。祈川全部记在心里,面上从未表露,但深藏的那份感激才是令他直至今日还未离开执法堂的原因。
洛冰身去后,宗主告诫离堂主,若是他再恣意妄为,执法堂将换个堂主。亦或者,换个执法堂。
有被怨过被恨过,可带他入宗门入执法堂的那几人从未指责过他。日夜不断地修习,直到他终于能独当一面,终于让悠悠众口闭上。他花费了比平常弟子更多的时间与精力,还有血。
他没有忘也不敢忘。只是被离堂主压着收琉夏为徒时,他并未放在心上,以为不过一桩小事。以为她会离开,更以为自己会让她离开。
垂在身侧的指节蜷缩,是他大意了。忽又想起拜师前离宁在院里跟琉夏一番耳语,祈川神色凛冽。离堂主不是不知轻重之人,更不是不拘小节,而是同她达成了某种约定?!
身随心动,祈川欲要推门问问屋里之人究竟同离宁说了些什么,究竟背着他应承了什么。
轻声浅叹,陆镜尘却在石凳坐下。
“还有事?”祈川不知他的踌躇,见他坐下像一时半刻不准备走人。
“明日远舟师兄归来就要将毁掉灵脉之人交出。”
觉得此刻不把话说明白,他是真不安心。一边是自己的师父,一边是亲人。至少他从未觉得没有了血缘就能抹杀俩人的关系。
虽然师父对外说的是金蝉峰灵脉被毁,他偷偷去看过了,毁的只是听雨阁。他觉得奇怪但师父正在气头上,也没与他多说,倒是交代了一些事,故而他不得不这个时辰寻来。
“师父说若执法堂不给个交代,便要告到宗主那儿去。”
“要告便告,关我何事?”祈川嗤笑,“再说,金蝉峰何时成了灵修堂专属的了?”明眼人皆知俞楚殇寻的借口,他这爱徒会不知道?
陆镜尘有时对着这人有种说不出的头疼:“告到宗主那里,师兄的身份,和屋里那人可还藏得住?”
兜兜转转又绕回他与琉夏,祈川要装糊涂也装不下去:“你究竟想说什么?”
陆镜尘沉下气,板正的脸上多了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