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窃惟今之事势,可为痛哭者一,可为流涕者二,可为长太息者六;

    若其他背理而伤道者,难遍以疏举。

    进言者皆曰:‘天下已安已治矣’,区区独以为未也;

    曰安且治者,非愚则谀,皆非事实知治乱之体者也。

    夫抱火厝之积薪之下而寝其上,火未及然,因谓之安;方今之势,何以异此!”

    秦王晦震惊。

    这乡间荒芜少年,一来只觉这曾生谈吐雅俊,才识渊博,一言一语无不含义隽妙,如精割细凿之璞玉;二来又觉其言哓哓,抱火厝之积薪之下而寝其上之势是否太过?

    天子又笑:

    “先生莫不学那医之好治不病以为功?”

    曾生亦笑道:

    “陛下莫令区区望陛下而还走。

    陛下何不壹令区区得孰数之于前,因陈治安之策,试详择焉!”

    天子许之,道:

    “今请先生尽言可痛哭者一,可为流涕者二,可为长太息者六于朕。”

    曾生便道:

    “然矣。

    且方言可痛哭者。

    天下之势方病大瘇。一胫之大几如要,一指之大几如股,平居不可屈信,一二指搐,身虑亡聊。

    失今不治,必为锢疾,后虽有扁鹊,不能为已。

    病非徒瘇也,又苦跖戾。

    元王之子,帝之从弟也,今之王者,从弟之子也。惠王之子,亲兄子也今之王者,兄子之子也。

    亲者或亡分地以安天下,疏者或制大权以逼天子,臣故曰非徒病瘇也,又苦跖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