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晚上,我无诏进寝殿,应是不妥。”

    句卷听罢,双眉摆个八字,道:

    “秦公自有诏,诏曰,若阿姊不去,言我请人都请不来一个,便要打我了。我腚上伤是未好的,再打,就更让那竹条剁得细碎些……那不叫腚,应叫脍了……阿姊腿上伤可好了?”

    句卷逗得阿叶笑一回。

    一言以蔽之,俱为奴仆,妳这阿姊自当乖觉奉诏,莫要迂来腐去,找的自家麻烦,也找旁人麻烦。

    阿叶便言:

    “哪里得好。又因在外走动,已化了脓也。”

    无法,故自认真穿戴,小心翼翼,过了两起回廊,来了秦公寝殿后门。自白日里始,因他老子飞黄腾达,必是再回不来这偏僻乡下了,故这公子升任了秦公,住处自然也要升一程,现下住的是秦宫正殿,这文开头便说了,乃是个无比旷大处。

    问了句秦公安睡否,里面朗声遥遥答,未安,未睡,妳进来罢。

    这阿叶遂闪身入。

    只见内殿灯火如昼。秦王晦因命宫人置灯如环带,那环内便是秦王床榻。

    阿叶倒是想笑。

    “点这许多灯,秦公却不怕走水,焚了殿宇?”

    言罢,跪坐下方,不敢直视,颔首望地。

    榻上仰卧着秦王晦,也不起身,看她一眼,只得见黑黝黝满头乌发,又道:

    “无妨,明日便要赴郑京,也再不住这里的。况阿姊来了,便实不用这些灯火了,阿姊一一灭了罢。”

    “然。”

    阿叶遂起身,拿个灯熄,逐个绞灭。

    又问:

    “公岂不困顿?”

    榻上秦王晦言:

    “困是困的,只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