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3日的早上,我在晒自己刚洗好的衣服时,接到一通奇怪的电话。电话来电显示是大狗,不过不是大狗,是一个陌生nV子的声音。

    「嘿,你好吗?」有点沙哑但听起来舒服的声音。

    「请问你是?」

    「我是……」她咳了一声,好像在思考她该是什麽得沉默了几秒。「我应该算是大狗的阿姨吧。」她说。

    我有点疑惑得在心里重复她的话,然後思考着要如何回答。当然回答之前,有许多疑问争先恐後得挤在开口的瞬间。原本适合的回应在突发状况里显得怪异,但我只能依照直觉。就像条训练良好的狗。

    「请问你有什麽事吗?」

    「我有什麽事吗?」她一字一字清楚得说。我对她的怀疑又加深了几分。「我想要请你来看看大狗。」最後她像想起什麽得这样说。

    「大狗怎麽了吗?」

    「大狗怎麽了吗?」她又一次得重复我的问题。我怀疑自己正对着电话向山谷呐喊。她为什麽非要重复我的话呢?我有点感到不耐烦。「他现在的状况不太好。一直发烧也不太吃东西。」

    「为什麽找我?这种情况应该要……」

    「应该要找医生,但他不愿意去。」她的声音清楚肯定了许多,刚才像是答录机的声音突然有了类似生气,彷佛声音成为了一个真的人似。我的疑惑开始向上推叠,这不能不是个奇怪的状况。

    「小菁说他或许会听你的话。」

    「我想很难,大狗一向不太听人说话。」

    「你愿意试试吗?我听说你与他们关系都很好。」

    我想了一下。既然这位大狗的阿姨也认识小菁,那麽她说的话多少存在一些真实的可能X。「你可以把电话交给大狗吗?我来说说看。」

    「他现在不在,而且他可能不愿意听电话。我给你一个地址,你来找他吧。」

    「好,我抄下来。」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到书桌拿起纸笔记下她所说的地址,地址是以基隆为首的一串文字。看来似乎有一些可以相信的根据。

    「你过来的时候,如果找不到他,可以去大武仑沙滩找找看。他常常会去那附近走走。」

    「好。」

    「谢谢。」我以为她还会说些什麽,电话却喀得一声被挂断了。这种挂断电话的方式不由得让我想起小菁。我看了看手表,现在是早上10:21分,确实还有很多的时间。

    我搭乘了公车到台电大楼,然後转搭基隆客运。基隆客运的大巴在台北市绕了一下,很快就转上了国道3号。我以为上了国道後,大巴的速度会变得更快,不过今天高速公路却莫名得堵塞着。车子一辆一辆缓慢向前,彷佛天上和平的云。车窗外的平面风景一直往前方延伸。银sE的Toyota、hsE的Benz、蓝sE的我认不出来的跑车,不管马达的X能多好或多差,他们都只能在这里乖乖排着队。这样想了想後,好像就能接受大巴慢吞吞得前进了?不过很显然,这不公平。在某种公平的平衡上很不公平得平衡着。公不公平的话题很愚蠢,我一般都不会去想。不过这种无聊到能听见时间沙沙流过的时候是例外,它会自动得跑进我的脑袋。我想有必要再为跑车建一条高速公路,这样跑车才能完整得发挥它的X能。当然小货车、大卡车、轿车也需要一条各自的高速公路,这样分门别类後,大家都能b较自在得在自己的道路上奔驰。如果不考虑物理上的、制度上的、各种各样的限制後,像交通堵塞这种事也能变得简单,就像我现在所想。完美无缺却永远无法到达。所以现实会是人无可奈何得乘着大巴,无可奈何得,一步一步前进。我讨厌自己这麽认分得去想一件事,好像我懂了什麽之後,采取了一个b较聪明的作法。这种将行动优化的过程,除了b较好的结果外,其他都是无聊得重复搬砖过程。可是我却不得不在这样的世界生活。结果和可能X,我选择了结果。大巴的广播在极为刚好的时候cHa进我好不容易连上的思考。大概很快我就又会忘了吧,一片一片不成思考的印象。广播仍然不断重复着:武圣街口到了……武圣街口到了的冰冷机械的声音。我有点恍惚得从座位站起来,然後走下车。

    来到住址的所在地,一排在马路边连着的透天厝里的一栋透天厝。正面看起来没有像门口的地方,只有一道铁卷门。铁卷门是拉下来的状态。我在铁卷门旁边找到了门铃。按了两下,无人回应。等了三分钟後再按两下门铃,仍然无人回应。我打了一通电话给大狗。响了很久,无人接通。我深深呼了一口气,在门口又站了三分钟。Si棋,我想。大武仑沙滩呢?脑中有个声音抡起拳头敲了我的太yAnx几下。虽然有点犹豫,我还是用手机查了一下大武仑沙滩。导航显示离这里有四十分钟左右的步行距离。我已经开始预想到某种糟糕的可能X。跟着一个陌生的声音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再从这个陌生的地方往另一个陌生的地方而去。明明没有任何可以相信的理由,不是吗?我不得不质问起自己。那里有可能X喔,大象说。可能X的结果就是甚麽都没有啊,我说。难道你现在要回头吗?大象问。我用手指挠了挠自己的太yAnx。就算我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大象正看着我。我知道他随时都在看着我阿,我不得不知道。好吧,我说。於是我跟着他的背影往某个陌生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