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李勖吗?应该喜欢的。

    或者说,这样清贵的男人,气度不凡,洁身自好,胸怀天下又临危不惧,没有人不喜欢。

    可上辈子林风眠经历了太多,她所期待的男女之情,早已不是被悸动支配的占有与付出,而是经得起时间的琢磨,苦难的考验,是直面诱惑的不隐瞒,不抛弃,是即便白发苍苍,当谈及那个人,心头仍旧暖意流淌。

    因以她不允许‘应该’‘大概’这样的字眼出现在自己的感情中。

    “因为你是太子。”

    穆简成前世面对过的,这一世,李勖若逃过此劫,同样会面对,到时候,天下与爱人,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这句话落到李勖耳中,像深山古庙的晨钟,击碎醉意蒙蒙的雾霭,使他骤然清醒。

    他放开了林风眠。

    是的,他的父亲,是主宰一切的人,自己才刚刚违逆圣旨,也不知道要面临什么。

    不是一直想方设法使林家置身事外吗?而他方才又做了什么?

    他转过身去,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良久,看着墙上人影晃动,艰难自桌上坐起的林风眠,他轻声细语道:“方才是我不对,你不要难过。”

    ……

    两日后,他们抵达了京师,林风眠跟在北府军队伍之后,踏入城门。

    林安推开黑压压的人群,哭着跑来,她见状心中一紧,问:“怎么是你,大哥呢?云栖呢?”

    林安连哭带喘,已经说不出话来,林风眠恐惧加甚,跳下马来,林安断断续续道:“是老太太,老太太不行了,小姐快回家去吧!”

    林风眠面色发白,登时膝下一软,好在被李勖接住,才不至于跌到地上,他对司马葳道:“你们先入宫去,我稍后就到。”

    “殿下,谢罪要紧,先别管了。”

    “是我的罪,谢是谢不掉的,你先去。”

    司马葳欲说什么,黄有德拉住,道:“太子你速去速回,我们想办法拖着。”

    到了林府门前,车马堵得水泄不通,有二伯林怀柄家的,三伯林怀芝家的,林怀柔与霍大统领也来了,还未踏进院子,便听到婢女小厮的哭声。

    平日孟澜待他们算和蔼可亲,眼下都十分伤心。

    “哭什么哭!”林风眠喝了声,直扑向孟澜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