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等人在寝殿外战战兢兢地等了好一会,才终于等到皇上拉着扭扭捏捏的贵妃从里头出来,并吩咐宫人们称要在咸福宫用晚膳。

    众人喜出望外,因为这话不仅仅意味着皇上留在咸福宫用膳这么简单,更重要的是意味着贵妃娘娘与皇上和好如初了,他们作为咸福宫的人,自然是高兴的不行。

    追着皇上过来的王内侍等人也松了一口气,皇上和贵妃娘娘置气的这段日子可真是苦了他们了。咸福宫的人领了旨欢欢喜喜地去准备了,谢照渊又转头吩咐王内侍,叫他把今日的奏折送到咸福宫来,王内侍连连称是,抬起头时发现皇上又拉着贵妃进去了。

    “为什么要在咸福宫看折子啊?”徐奉仪的脸还是有些红,她出去看到那么些人才想到,屋里的动静必定被他们全数听了去。

    谢照渊笑道:“明知故问。”

    见徐奉仪还是不解,他继续说道:“因为我舍不得你,想一直看着你,满意了吗,贵妃娘娘?”

    徐奉仪脸热的慌,慌乱道:“你怎么可以这样,……不知羞耻。”她憋了好一会,才想出一个合适的词。

    谢照渊知道她脸皮薄,也不逗她了,说起别的话茬来:“我看你新做的荷包还不错。”

    “嗯哼,”徐奉仪一脸骄傲,摘下荷包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后问他:“你怎么知道是我做的?”

    他隐约带着笑,道:“这只鸳鸯一看就出自你手,不过形单影只的鸳鸯,我倒没见过。”

    徐奉仪怒了:“这是孔雀!”

    然而谢照渊接下来说出的话更气人了,他一脸错愕,道:“我还以为是只胖鸭子呢,怕你受打击,才骗你说是鸳鸯。”

    她一时不知道是该恼怒还是其他,半晌都说不出话。

    “好了好了,我说笑的,我很喜欢,你得空也给我做一个。”

    徐奉仪哪里不知道他这是给她台阶下,其实她自己也知道,这荷包形制不错,绣面却略显稚嫩,因着前者是流萤帮忙完成的,后者是她自己做的。她嘟着嘴跟他说了实话:“我还在学刺绣呢,做不出荷包来。”

    谢照渊心知她这是没有拒绝,他笑了笑:“那你先绣着,图案照着鸳鸯戏水做,好不好?”

    她点了点头,显得有些高兴,其实她近来也觉得女红这事不错,尤其是成品出来的时候,油然生出一种满足感,正好她最近也正愁无事可做呢。

    她颇有兴致地找了一应东西出来,道:“我现在就可以开始绣了。”

    谢照渊含笑夸赞她,她毫不客气地受了,又歪着头想了想,迟疑道:“到时候你可不能嫌它丑。”谢照渊再三保证一定会随身携带,她这才满意了,闷头做起来。

    满室寂静,两人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颇有一种莫不静好的感觉。谢照渊偶尔会抬头看她,若他能知道前几日她心中的烦忧,必定会感到莫名其妙。她永远是鲜活明媚的,就连生气伤心也是坦坦荡荡,仿佛这世间的阴晦沾染不到她分毫。而如今她静静地坐在不远处,眉眼低垂,又是一种不一样的沉静温婉。

    他看的出神,突然意识到她很久没有动作,不由失笑——原来是睡着了。他走过去把其他东西拿远了,又毫不费力的把她抱起来。

    徐奉仪是被他闹醒的,她下意识按住他作乱的手,彻底清醒过来便看到周遭袅袅的薄雾,是先帝特意为容妃在咸福宫引的温泉池。他和她离得很近,她能看清他斜飞的眉角,深邃的双眼以及高挺的鼻梁,再往下是紧抿的薄唇,他的五官俊美又深刻,这总让他显得高高在上,像是毫不容情,生就一副帝王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