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动一时的龙袍案以一种近乎平静的方式结束。

    徐国公世子徐行匆匆赶赴回京,皇帝与他密谈一日,当晚便下了旨。

    痛陈徐家包括牵涉进来的未牵涉进来的诸多勋贵世家的种种罪状,又感怀开朝时各位从龙之臣的赫赫功名,直斥当今的世家大族醉生梦死,有负先辈威名,有违先皇重托。或是尸位素餐,或是欺压百姓,或是党同伐异,如此种种,不配再保有爵位。

    皇帝拿回了曾经赐予他们的地位、荣誉以及府邸,至于还犯下其他罪行的,诸如受财枉法等,一律投入三法司问审。

    有过要罚,有功也要赏,诸人凡有功名的,俱得了封赏,例如她的兄长徐行,为胤朝镇守北境数年,于国有大功,因此受封湖广总督,不日就要去任上了。

    谁人不赞叹这位新皇英明仁厚,既除去了这些世家积弊,又感念其祖辈的贡献,留下了他们的性命,没有犯下大错的,只是贬为庶民,还容许他们日后以功名入仕。好像他们都忘了,这一众事端,都得从那莫须有的龙袍说起。

    前朝的巨变与后宫并无太大牵连,唯一值得称道的,便是贵妃兜兜转转的复了原先的位份,众妃嫔又早早的去往贵妃宫里请安,只不过这回不是翊坤宫,而是咸福宫了。

    众人捧着茶盏言笑晏晏,不知道的还以为什么都没发生过,淑妃倒是想说些闲话,均被众人打着岔搪塞过去了。

    淑妃心里郁闷的紧,坐立不安,好在徐奉仪不爱听客套话,抬手抚着额头,像是累急了。众人便明白这是要谢客了,自觉向她请辞。

    淑妃却是不急着走了,慢悠悠地品着茶,等到其他妃嫔都出去了,流萤过去提醒她,称贵妃娘娘要小憩了,她才像明白过来似的,假模假样的陪着罪,又道:“臣妾不敢叨扰贵妃娘娘,只是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说。”

    徐奉仪心知当不当说她都要说,没有说话。

    “原本臣妾前几日就想着找您商量的。”

    在旁人眼中前几日她还在咸福宫禁着足呢,她出不去,外人也进不来,淑妃哪里能找她商量,不过是借机刺她一句罢了,嘲笑她竟也有过沦落到冷宫的时候。

    徐奉仪装作没听出来,只笑着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淑妃有些失望,却忍住了,毕竟她接下来要说的可比这不痛不痒的话戳心多了。她气的不行,没道理让徐奉仪安稳地坐着,原本那日她就想说来着,不过咸福宫外禁军守得跟铁壁似的,倒是没想到。她因此憋了好些天,如今终于有机会说出来,在她看来,这事比徐奉仪出了冷宫还叫她在意,必定也能够狠狠地打徐奉仪的脸。

    她古怪一笑,刻意压低了声音:“或许咱们宫里又要多一位姐妹了。”

    淑妃志得意满地看着徐奉仪,期待看到她的失态。

    可惜要叫她失望了,徐奉仪眼皮也没抬,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茶水,她日日在乾清宫里待着,可没听过这等事。

    淑妃倒也不急,继续说道:“想来皇上对那女子颇有几分宠爱,□□里就在勤政殿幸了她,当时我就在殿外,那叫声听了我都脸热。”

    虽说淑妃当日还骂那女子作小贱蹄子,但为了气徐奉仪,总不会在她面前这样说,只一味说皇上待那女子有何不同,皇上是何等的明君,却因着那女子做了这出格的事。

    徐奉仪明白过来她要说什么了,回想起那日发生的事,她脑袋里一片空白,浑身都烧了起来,也不知道耳垂红了没有,好在屋里的炭火烧得旺,就算是红了一些也不叫人觉得奇怪。

    她咳了两声,这才说道:“皇上自然有皇上的想法,我们这些做妃子的,只管依着皇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