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村子里各家各户都飘起了屡屡炊烟,不时有大婶爽朗地大叫传出,让家里人赶紧上桌吃饭。

    而在村尾的一家破旧屋子前,沈延舟正端着一盘水看着踩在凳子上正在擦拭墙的贺西年:“年年,你快点,到我了,我也要玩~”

    “好好。”贺西年动作飞快地把面前的墙给擦了,跳下凳子,把帕子扔到了盆里,仔细清洗后,接过沈延舟手里的盘:“舟舟哥哥,该你了。”

    “嗯嗯。”沈延舟拿起搭在盘子边缘的帕子,踩上凳子也开始擦起来。

    卫芸从厨房出来,就看到沈延舟和贺西年两人互相嬉闹着。如果大舟没有傻该多好啊,她有些心酸地想到。但随即,她摇了摇头把悲观的情绪都给甩走,笑着朝两人招呼道:“舟舟,年年,该吃饭了~”

    这是他们分家后的第一餐饭,卫芸做得挺丰盛,有红烧鱼,酱肘子,醋溜白菜,皮蛋青瓜汤,和家常豆腐。他们家虽然只分得了这一破旧老宅和三亩中田,但还有五十两现银,有了这些银子,沈延舟脑袋上的病又能再治一段时间了,说不定,就给治好了呢!

    更何况,她还要借着这个机会向贺西年表达歉意和谢意呢!下午搬完家,在新家的大厅里,她拉着贺西年把上午在老沈家说的那些糊涂话全都解释了个遍,她那样说的目的只是想把过错全揽在自己身上,不让外人对贺西年和沈延舟指指点点。

    而贺西年不愧是大家族里出来的,听完她的解释后还反过来安慰她,并且还说现在他们家才刚从沈家分出来,要忙的事情多可能顾不上沈延舟,要留在他们家继续照看沈延舟呢!

    多好的哥儿呀!想到这儿,卫芸又夹了一个酱肘子给贺西年:“年年,你还在长身体,多吃点。”

    “谢谢卫姨!”贺西年甜甜笑道。虽说他留在沈家照看沈延舟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爹写下的条约时限是一年,但也有一部分原因就在于在和沈家相处的近一个月时间里,他能感觉到家的温馨,让他不自觉想要感受到更多。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半个月,沈延舟的药又换了好几副,但都没怎么效果,就连许大夫都连连叹气,让卫芸他们做好长期治疗的准备。

    这天傍晚,沈延舟和贺西年正在屋子门前的地上写写画画着,忽听路前方一阵吵吵闹闹地,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沈延舟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看去,就见一大群人围着几个抬着东西的大汉往他们这边赶。为首的是一个中年汉子,看见了沈延舟,忙大喊道:“舟小子,快去请大夫,你爹脚摔断了!”

    “大夫?爹?爹!”沈延舟愣在原地琢磨了会儿,忽然一下跳起来,跑向那几个抬着人的大汉:“爹!”

    倒是贺西年转身进了屋子叫卫芸。

    等卫芸慌乱跑出屋子时,沈延舟正领着四个抬着一个用树枝做成的简易支架的大汉走到门前。她一眼就看到支架上满身是血的沈二武,惊叫出声:“武哥!”她本想跑近,整个身体却像是被定住一般,在原地哆嗦着却一步都不能动弹。

    还是贺西年扶着她,再和那四个大汉一起把沈二武轻稳地放到了他屋子里的床上。

    放下人后,贺西年转头就和卫芸说要去找大夫,就见一个其中一个汉子突然朝着卫芸就跪了下去:“芸姐,是我的错!二武哥是为了救我才被那头野猪给撞飞了!是我的错!”

    那汉子名叫沈虎,生得浓眉大眼挺壮实,就是家里有个常年卧病在床的母亲,家里的银钱都用用去治病了。眼看都过了二十六,请村里的刘媒婆说了好几次亲都没说成,他也干脆就这么单了下来。平日里除了侍弄几块地,就是约着人上后山打猎。

    这天一早,沈虎和其他三个兄弟相约着上山打猎,路上碰着了独自上山的沈二武便也热情地招呼着人和他们一起。人一多,天气又好,沈虎胆子也大了几分,撺掇着众人往更深处去。

    沈二武劝着他们不要去深山,奈何劝不听,又想到去深山后或许能够猎到更大的猛兽,能卖到更多的钱,他咬咬牙也跟着去了。

    也就是这一去,就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