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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子爵坐上车,欧铂尼和斯贝丘隔着车窗向他致意。

    斯贝丘说:“阁下,明天我就会将约定事宜详细列出送到您府上。”

    他大概也意识到这样的语气有点太商务了,于是又说:“刚好我也很久没见范艾了。”

    斯贝丘对他的小心思嗤之以鼻,对他们二人说:“你们别高兴得太早。他的性格倔强,我未必有十足的把握说服他。”

    欧铂尼却说:“我今晚会跟父亲详谈,希望我们都能一切顺遂。”

    范子爵听罢不再多言,只点点头便让司机打道回府。

    范艾这一天仍旧在家里没出门。

    帝都最不缺乏社交活动,但他最近完全没心思与那些陌生男女虚与委蛇,想到要从那些人中找一个终生伴侣,他就免不了情绪低落。

    联姻的家庭鲜少有以离婚收场的情况,大部分夫妇不管感情如何都会保持着这段婚姻,毕竟这涉及的不是两个人,而是两个家族的利益。

    譬如范子爵的夫人,即便是在经历丧子之痛后还要面对丈夫把私生子接回家继承家业的现状她仍然没有提出离婚。而相应的是在有生之年范子爵也承担了扶持对方娘家的责任。

    范艾在被接回家之后不久就开始了各类针对贵氏子女的课程和训练。这些教育一般是伴随着贵氏子女的成长而持续开展的,最终达到潜移默化的作用,将这些教养——言谈举止、思想品味彻底融入生命当中。而他则需要在短时间内像一株长歪了的绿植那样被快速修剪催熟,以达到彻底改头换面的效果。所幸他的头脑不算笨,卖相更是一流,给范子爵带来了无限希望。

    只是他的性情已无法改变,天生野长在乡野的经历注定了他与旁人不同。

    范子爵到家后并没有马上和范艾提起化形人的共妻婚约。他跟往常一样若无其事地与范艾一起用餐,随后又看了会电视节目。直到范艾要上楼去休息时,他才把对方叫住。

    “爸爸有些事情要跟你说。”

    一般以这样口气提出的话题都是不容拒绝的,比如范艾作为范家唯一的继承人寻找联姻对象,又比如上次确定了与垂霖的婚约。

    范艾那些因为炎热夏日而产生的困倦一下子飞走了。

    他重新在范子爵对面坐下后,问:“是关于联姻的事吗?”

    与他相关的,目前来说也只有这一件罢了。

    看着似子男女莫辨的精致脸庞,范子爵有些艰难地开了口。

    “今天有人正式向我提出了和你的婚约,其实爸爸也有些意外,没想到对方对你非常的郑重,提出的条件也远比先前的几家有诚意的多。”

    “是哪一家?”范艾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