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要保他?”尉迟弘斜挑一边眉毛,已然是十分不悦,“不过一个没成型的胎儿,你确定要因他同孤闹?二皇子对孤及孤舅父下手可从未有过心软,孤实在不知孤为何要妇人之仁。”

    初一将头埋低,倔强地道:“二皇子如何初一不管,初一只知这是一条命,他没有任何过错,殿下如果连个无辜的胎儿都不放过,那同史书上那些罄竹难书的暴君又有何区别?”

    “暴君?”尉迟弘楞了一瞬,不怒反笑,“所以,你是想孤当一个好人?”

    在皇家,好人从来就没有好下场,从来就是那刀下魂的代名词——他从未想过当一个好人,但若是她想他如此,那么……

    初一抬眸,见他神色淡淡隐着笑意,才又求道:“放过那孩子好不好?”

    尉迟弘压下翘起的唇角,背过身,留给初一一个冷漠的背影,不客气地道:“孤说了,杨芝可以留下,这孩子却是留不得,除非……”

    说到此处,他稍顿了顿,垂下睫毛,轻翘下巴,抿着唇有些别扭地道:“除非你替孤也生一个,生一个儿子。”

    他老二有了,他也要有,总不能输给他不是。

    初一头痛地扶额,这人怎甚事都往她身上扯?还一定要生儿子?这是什么直男癌霸道总裁晚期?初一突然替自己的膝盖不值,一个神经病而已,还当不起她的一跪。

    静坐看戏的裴琰赞赏地瞟了尉迟弘一眼,心忖这闷葫芦可总算是开窍了,忙添油加火道,“唔,皇长孙的生母,不错,很不错,小宫女,这事儿我看行,要不你就从了他?”

    “行什么行。”初一没好气道,但又不好把话说得太难听,只换了个委婉的说法,“殿下的长子,怎么能从婢妾的肚子里爬出来?是不是太不讲究了些?”

    裴琰笑着打岔,“纠正一下,不是婢妾,是良娣,这位分足够当皇长孙的娘。”

    初一才发现把自己饶了进去,没好气地揪了揪头发,忙不迭撇清,“若是我没记错,东宫的初一早就病逝了,如今的我不过是一个死人,死人又如何回东宫,死人又如何当皇长孙的娘?”

    尉迟弘袍角一掀,缓缓侧过身,瞟了眼昏睡不醒的杨芝,口吻平淡道:“这小宫女的身份没了就没了,中书侍郎杨敬官居正三品,他的庶女倒是也当得孤的良娣,只是这杨芝就不能再嫁给二皇子,总不能让孤同他当连襟?”

    初一嚼了嚼他话里的意思,发现这人不止把她安排得明明白白,还要棒打鸳鸯,当即就不乐意了,“殿下你好生霸道,我从未说过要跟你回宫,更也不稀罕当那劳什子的良娣,且你做甚要拆别人的姻缘,难道殿下没听过,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裴琰指了指杨芝的方向,冲初一挤眉弄眼,意思是你这般咄咄逼人还要不要救人?

    初一冷不丁瞥过去,却见杨芝不知何时已经醒转,正抚着肚子怯怯看她,显然先才几人的话,她多多少少听去了一些。

    见初一同裴琰齐齐看来,杨芝艰难地笑了笑,想起身行礼,奈何身子委实不便,便且作罢,但言说的力气还是有的。

    初一原以为是郑媛出的手,毕竟中书侍郎好歹是三品大员,他的闺女即便是侧妃,若是诞下长子其地位自然非同一般,将来便是再有嫡子,一嫡一长也说不好孰轻孰重。可以说郑媛若要出手,倒也是合情合理,合乎宫斗、宅斗的套路。

    结果,却是二皇子这亲爹出的手?

    竟然是二皇子为了不得罪郑国公,亲自端了落胎药给杨芝,若非杨芝以死反抗,这孩子早在一月前就没了,也是近日眼见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而二皇子那边也没个说法,又不敢同作风清正的父亲交代,杨芝这才一时想不开,要来这荒郊野外寻死。

    要么说天家无情呢,哪怕是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