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女府的马车缓缓停在皇宫北门宣武门前,温云卿率先下了车,素手撩开车帘,去扶郦朝蕴。

    郦朝蕴搭着温云卿的手,矮身钻出了车厢,与温云卿并肩走在皇宫宽阔笔直的大道上。

    郦朝蕴今日穿了一身嫩黄刺绣的轻纱宫装,这套衣裳十分之华丽繁复,里里外外分好几层,光穿衣就折腾掉郦朝蕴不少时间。

    郦朝蕴本就生的极美,肌肤赛雪,腰若约素,最适合这种色彩明丽的衣裳,将本就国色的她衬得更加华贵美艳,与一旁仙姿玉容的温云卿站在一起,仿若一轴旖旎长画。

    宫道上不乏来往的官员及其亲眷,时不时朝二人投过来一个艳羡的目光,不知在羡慕他们哪一个?

    郦朝蕴在他们的注目中,颇自嘲的勾了勾唇角,信步朝揽芳殿走去。

    揽芳殿是御花园旁边一个单独的宫殿,专门作宴请群臣用。每年春日,御花园百花竞放,女皇便会邀请朝中五品以上官员及其家眷入宫赏花赴宴,君臣同欢。

    说是赏花宴,实质上不过是变相的相亲宴而已,为适龄的皇女皇子们挑选姻缘。

    她自己就被这百花春宴坑过一回,就在去岁春日里。

    兴许是眼看她快要到能娶夫的年纪,母皇便择了左相家的四公子来给她相看。

    其实那个公子长相还不错,可她眼光更高些,没看上。眼见左相家的公子羞羞答答跑来敬酒,她懒于应付,勉强吃了一杯就借口出去,谁知左相家公子竟追了出来。

    那毕竟是左相家的公子,郦朝蕴虽贵为太女,也得多少给人家点儿薄面,总不能直接冷手去打人家的热脸吧。可她又实在不想和这小公子多废话什么,见小公子将要追上来,情急之下,她只想先找个犄角之处躲一躲。

    也正是因为这桩糗事,她才遇到了温云卿,一眼便惊为天人,再难忘怀。

    想到和温云卿的初见,郦朝蕴心里有片刻柔软,随即又摇了摇头,将这份浮起的悸动生生压下。

    进入揽芳殿,因身份尊贵,又最受女皇宠爱,郦朝蕴的席位理所当然排在最前面,就在女皇的左手下。

    至于郦朝薇,不知道夹在哪些宗室女之间,一眼看去,根本找不到。

    其实郦朝薇在哪里并不重要,她并不是自己赴这趟宫宴的重点,只要她们两个之间的战争没打响前,她大可以当她不存在。

    女皇在众侍从的拥围下款款进殿,说了些场面话,就下令开宴,叫众卿不必拘谨,纵情尽欢。

    席间渐次热闹起来,欢笑声不断。女皇一杯薄酒下肚,将郦朝蕴招呼到身边,佯装责备道:“越大却越发胡闹起来了,都是娶了夫郎的人了,还叫为娘的替你操心!”

    她伸手点点郦朝蕴的脑袋,眼中却不乏宠纵之色,“这头上的病啊,最是要紧,哪能说停就停。”

    郦朝蕴依偎在女皇身边,撒娇道:“母皇一向勤政,可听说您当年为了追求父君,竟停了十日早朝呢。”

    “哎呀母皇,”她把头靠在女皇的肩膀上,“您就让儿臣也任性这一次吧,儿臣保证,就这几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