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铄放下咖啡杯,屈指敲着刷了白漆的圆木桌,目光略过插着三两只粉白色仿制玫瑰的花瓶,径直投向对面空着的藤编座椅。

    星期日的下午三点本该是他通宵打游戏后的起床时间,结果今天这个点却为了个相亲改了作息,强行坐在个以往打死他都不去的狗屁咖啡馆附庸风雅。杨铄一脸不耐地敲击木桌,眼睛心不在焉地扫视馆内,隔三差五就要瞅一眼手机屏幕看看手机短信有没有人发新消息。

    实际上,正式的相亲时间是三点十分,然而时间管理大师杨大师以自己过去经常迟到迟到痛失对象后的惨痛教训,和单身十来年即将又一次和Omega处对象的重视态度,决定提前来三十分钟。

    结果就是人家很守时的没来,而他等了几十分钟直等到期待变成焦灼。

    “叮铃铃……”咖啡馆门上的拴着的门铃被碰响,空气中微微飘一股栀子花香。杨铄抬头张望,看到门口玻璃门被推开,进来一个戴着眼镜背着牛仔包、面熟的青年人。

    他环视了一圈四周,在和杨铄对视的那一瞬间,定了定神。他打量了片刻,像是确定了对方身份似的眼睛一亮,边挥手边朝着杨铄急匆匆靠近。

    “抱歉,我来得有些迟,不耽误您的事情吧?”那个散发着淡淡栀子香的青年飞快坐下,肩上的牛仔单肩包被迅速卸下挂在椅背上。

    “……”杨铄看了一眼手机,又看了一眼微微喘着气的青年男子,“不多不少,掐着点,正好。”

    “那就好……”青年呼了一口气,扶了扶眼镜,又理了理自己略微凌乱的衣服和发丝,忽然定睛一看,眼中一下子满是惊喜:

    “杨铄学长,怎么是你?”

    “才认出我啊,任青小同志,”杨铄微笑看着对面因偶遇熟人而欣喜的青年,心中自鸣得意。

    要不是我黑入官网发现匹配对象是认识的同校学弟,谁来相这个鬼亲?

    熟人之间自然就好把话说开。既然是政府那边要求的相亲,那一定是双方都临近了违反国家政策的边界线——即Alpha和Omega性别,都必须在三十五岁前找到配偶并至少结婚一年,要不然就会有一部分社会福利受限制。重点是还要交单身税。

    杨铄整整三十四年都没找到个适合长期搭伙过日子的结婚对象,而国家提供的相亲几乎是在给他最后通牒。

    为了不额外交税,杨铄不得不硬着头皮来相亲。

    他们寒暄了几句,彼此问候了对方最近的生活状况,又问了问各自行业情况。等到杨铄一杯冰拿铁喝完,只残留铺在杯底的碎冰块,他开始把话题带向正轨:

    “那个,小任啊,咱说点正事,你那个结婚……准备怎么办啊?”

    对面高兴说着话的学弟顿时沉默下来。

    周围一下子陷入一种尴尬的安静,杨铄强忍住不去擦额头不存在的汗水,偏过视线盯着花瓶里的假花。就算他一把年纪脸皮又厚,提起这个事情也会感觉略微面红。

    这么静了一会儿,青年人像是忽然想起他来的目的,带着些恍然大悟说道:“差点忘了这件事,学长你是来相亲的吧?”

    不一会儿他又垂下眉眼沮丧道:“我没办法,没人给我介绍,我又不好意思主动跟人聊,拖着拖着就拖到现在了。”

    杨铄想了想,回忆起之前不知谁跟他提起的,他这个学弟自幼是孤儿院长大的。父母不用说,孤儿院院长估计也十几年没联系了,这方面更帮不上什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