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为难的看向裴宴。

    裴宴的脸色逐渐难看起来。倒不是这人的话中意,而是这一句声音。这一句话不是人声。或者说不该是从嗓子里发出的声音,过于沉闷,同时也过于辽阔,硬生生穿透厚重的铁门震了出门。

    说话之人该有怎样的深厚内息?

    裴宴不得不相信柳致的预感,此人绝非等闲。

    柳致眼底同样的慎重,裴宴却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性格,岂能被人一句话给震慑住。抬抬手让狱卒在旁等候,决定孤身涉险。

    裴宴推了下铁门。铁门卡嘎一声向门外转去,哐当一声重重的砸向门边的墙壁。声音不是铁物砸中木质土质或是砖瓦的声音,而是铁质与铁质相撞的厚重声响。

    关押沈默的这间牢房四面竟皆是铁墙。

    究竟是何等人物需要如此提防?

    牢房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裴宴寂静的听着,他听见了隔壁房间囚犯的沙哑的低笑,石阶上油灯灯芯的爆裂的细碎声响,但独独没有听见这间牢房里的任何一点声音。

    犹似一片无人的死寂。

    就算有伤在身,裴宴也是宗师境,连他都丝毫感觉不到的气息,会是哪种境界?

    更令人称奇的是沈默若如此了得为何至今籍籍无名?

    裴宴缓缓抬步,迈进了漆黑的牢房。柳致守在他的右侧,随他一道入了门。

    裴宴走在靠门的左边,他的心思一直留意着那道门。他的确没有感觉到牢房里有人,但难保不是沈默用了什么龟息大法放慢了自己的呼吸。而一般存了这种心思的少不得就要偷袭他们。灯下黑就是最好的选择。

    裴宴一直期待着从紧贴着铁墙的门后蹿出一个人来以验证他的猜测,但直到他们走进门约莫有十步,那扇门依旧毫无动静。

    裴宴彻底陷入了凝重,不搞偷袭正面刚,不妙。

    忽的,柳致按了按他的手心,裴宴回握过去。寂静的牢房里时间犹如针脚一样细密的压过,裴宴不由自主的放慢呼吸和心跳,柳致如是。

    渐渐的,他们听见了一些东西,无法用听觉触觉嗅觉来形容描绘,只能说他们感觉到这黑若深夜的牢房里还有第三个人。

    没有明确的呼吸和心跳,却能够感觉得到。

    难以名状的滋味被命名为未知,人对未知总是恐惧,冷汗便冒了出来。

    裴宴拽了拽柳致让她出去。

    柳致拉着裴宴要和他一块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