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瞑看起来想要表达什么,最后他放弃了,也许是真的不太擅长辩解。

    “我没有伤害你的同族。”他对烛岚说道,一眼没有看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也不再多说一个字。

    烛岚怔怔看着他,沧烁怕他受伤害,已经把他从重瞑手中接了过来——如果重瞑不允许,谁也不能从他手中拿走什么,所以他默许了沧烁的举动。

    “我不相信这孩子是你随便捡回来的,”沧烁没有放松,他说,“在南华地带出现一个雪风族的小孩已经算是离奇至极,更何况还是身负圣物的孩子。你为何会捡他,他的家人去了哪里。这都很有疑点。”

    “随你怎么想。”重瞑的语气没有任何变化,他总是这样,在烛岚的记忆里,暴君也是波澜不惊的,仿佛没有什么事能拨动他的心弦。

    只是后来他的平静夹杂着某种倦怠,而现在的重瞑,完全就是一副漠然的态度——不是不能解释,而是不在乎。

    烛岚心里一动,扯住了他的衣角。

    他的力气自然是很小的,重瞑要是不注意,几乎就能忽略那一点力道。

    但他没有忽略,而是低头看了烛岚一会儿。

    烛岚也看着他,看着那双现在还是黑白分明的眼睛。

    这十天的相处,重瞑把他照顾得很好,那种照顾妥帖而不带感情。烛岚能察觉到他喜欢自己,是小孩子对玩具的那种喜欢,主人对自己心爱宠物的喜欢。

    其实跟后世暴君对他的宠爱没什么区别。

    烛岚怀着暗杀的目的而来,并不在乎重瞑对自己的看法,但这一刻,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伸手。

    就像他想要作为杀手杀死风族的仇人,却又想作为战士挑战世间的顶级强者那样。

    他恨着重瞑,却不希望他因未做过的事而蒙冤。

    而重瞑沉默地注视他,那眼神隐隐有了变化,好像他终于从一个玩物变成了鲜活的生命。

    烛岚不知道他想了什么,随即重瞑移开了视线。

    “我捡他,照顾他,是因为我曾经遇到过他这样的人。”重瞑说,“那个人教了我很多东西,算是我的师父,他也有一头银发。我看见这个孩子便想到师父,所以收留了他。”

    “我没有遇到他的家人,”他平静而认真地说,“也没有伤害任何风族。”

    沧烁很震惊:“你的意思是,你曾经遇到过另一个雪风族?”

    烛岚也很震惊:“这家伙居然还有师父?居然还特么是我的同族?”

    到底是谁这么想不开,简直是整个世界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