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墨知染不是个钻牛角尖的人。
情绪上头的那十几分钟，有着被全世界背叛和玩弄的挫败感。等真看到陈栋那张欠抽的脸，喝下温度恰当、正好暖胃的米粥，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奶是给自己的，粥也是给自己的，凭什么人不可以给自己？人早晚也是自己的！
虽然这么想着，脑子里却还是有另一个声音叫嚣。
——小知，我们不可以在一起。
为什么不可以？总要有个理由吧！如果是不喜欢，那这些都是什么？
墨知染因为自己的猜测生起了气，狠咬一口包子，用力地咬，牙齿磨在一起咯吱咯吱响。
关心还不喜欢？偷偷摸摸关心还不是暗恋？那难不成是闲的？难不成是失散多年的哥哥来寻亲了？
这个脑洞太大，不予反驳！
只要他不是有了对象这么渣，什么理由都不算是理由。
他没有对象吧？墨知染觉得应该是没有的，再怎么说也是不久前表白过的人。可无论怎么想，关于和莘池暮的过往都定格在告白失败的片段上，再往前就什么记忆都没有了。
“有些同学啊，也不应该太过分！这都上课十分钟了，还在那儿喝粥呢！一天天不是吃就是睡，就算是有特殊情况，也不应该这么没规没矩的吧？是不是啊？墨知染！”化学丽姐是出了名的硬脾气，两只眼睛扫射哪里就是一片狼藉，名声在外。
此时这两双威力堪比核弹的眼睛正盯着墨知染，语气里却有让别的同学嫉妒的收敛。
墨知染神游天际，嘴巴被吃的东西填得满满的。突然被点了名，像是偷吃被抓包的仓鼠一样，肿着一张脸瞪眼，手忙脚乱盖上饭盒盖子，蹭地站起来。用校服袖口蹭蹭嘴。
是想要道歉来着，奈何张嘴会喷饭，直愣愣站在那儿，脸红了一片。教室里一片偷笑声。
丽姐本来刀子嘴豆腐心，今天刀子嘴都没用出来，心就更豆腐了。本想着，这孩子表现得虽然狼狈了些，也还算是知错，给足了自己面子，那就算了。可是眼睛一瞟就看到旁边的陈栋一脸坏笑，两只手在桌子底下偷偷摸摸，桌沿边时不时就露出手机的一个角。
好家伙！“跟我这哥俩好呢？陈栋，他美吗你拍他！来，我让你拍我！你好好拍！看我美不美，有没有他美！”丽姐越讽刺越生气，“滚滚滚！拿着你们俩化学课本后边站着去。还非得挨一块儿啊？分开站一人一边！”秦如桐先是没忍住笑喷出来，接着整个班的笑声就开始明目张胆地漫开。
墨知染恨不能把陈栋团吧团吧，从窗户里扔出去。
傻逼吗是？照他妈什么照，天天照。是暗恋我是怎么的？
暗恋？……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丽姐却依然没有消下气，拖着两个人到化学办公室又是一顿教育。眼瞅着课间十分钟可能都不够用，墨知染趁着丽姐喝口水的当口，向前一步舍生取义，挡在了陈栋的身前——
从住院期间才知道学校生活的乐趣，到出了院精神萎靡不能学习对自己的恨铁不成钢，再到身体终于恢复的差不多想要开始好好学习的志向，最后就是给丽姐戴高帽，保证就算学习上力不从心也要先学好化学才能不辜负丽姐的关心。三言两语，贵精不贵多，字字泣血。拟声词，象声词，叹气和吸鼻子恰到好处穿插其间，把丽姐说的一愣一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