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雪明净,日色清亮。

    风被晒了半日,携着细细雪雾,吹面不寒。

    云琅抹干净唇角血痕,坐在琰王府的房顶上,看着下面重重围守水泄不通的玄铁卫,俯首沉思。

    当初在刑场上,事急从权。

    他就躺在铡刀底下,恰好萧朔又不在。

    千钧一发,灵机一动。

    云琅实在没想到,这个孩子对琰王府而言,竟已重要到了这个地步。

    云琅咳了几声,看着严阵以待的玄铁卫,心中忽然有些不忍。

    他虽说不是个轻信流言蜚语的人,可要是萧朔真的如传言一般……有些暗疾,不是很行。

    偏偏又信了这个,心中有了期待。

    要是萧朔把他们家传宗接代的重任,真放在了他的肩上。

    要是萧朔真想要个儿子……

    “……小侯爷,怎么又跑到房顶上去了!”

    云琅还在进退维谷,听见下面喊声,怔了下,往下探身看了看。

    老主簿奉命请来了城西医官的退休太医,好说歹说把人拽来,一眼看见坐在房顶的云琅,急的团团转:“快下来!刚下过雪,摔着怎么得了……”

    云琅回神,静了两息,笑笑:“庞主簿。”

    云琅遥遥拱手,语气客气疏离。老主簿一手拽着太医,站在檐下仰着头,不自觉愣了愣。

    王爷吩咐了不少东西,都要临时采买购置。

    老主簿刚看着人扎好竹笼,还没来得及挂在门上。好容易请来的太医进了府门,一听说是要医治云小侯爷,又死活不肯再走一步。

    老主簿一手拉着人一手拖着竹笼,怔然良久,才忽然记起这已不是七八年前、云小侯爷在府里上房揭瓦的时候。

    云琅单手一撑,轻轻巧巧落在地上:“这位——”

    云琅仔细看了看,有些讶然:“梁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