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朴修心事重重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尽管已经?尽量放轻了脚步,但他进门?的动静惊醒了沉睡的妻子。这个外表还多少?残留着?人?类外形、但身形已经?如同鬼魅般半透明的状态说明了她早已不是?人?类。

    至于他们?那尚未出世就险些死去的孩子,则是?被埋藏在一团柔软的棉布包袱里,黑漆漆的像是?焦炭,看不出里头是?什么。

    “老徐,怎么了?”这个并不是?很强大,按照评级来说能有?三?级水准都算不错的女性咒灵柔声地用中文?问道。

    徐朴修坐在了她的床边,背对着?自己的妻子,十指交错紧握,痛苦地回答道:“我在……想办法救你们?。”

    妻子原本想要触碰他背后的手猛然僵硬了,她同样沉默下来,过了很久,才传来一声带着?哭腔的话音。

    “老徐,停手吧,不要一错再错了……”

    “不值得,为了我和这个孩子——你不值得啊!”

    “闭嘴!”徐朴修忽然神态狰狞地打断了她的劝阻,“我一定会救你们?的!不管什么代价,我都会去做!”

    “对……师兄墓里没有?法器,我不信,不信!他肯定把别的东西留给他的孩子了……我得问问那个人?……”

    说到这里,他如同触电般弹起来,冲出去继续做自己的实验——先前因为在张朴裕的坟墓里实在找不到什么可利用的东西,没有?秘法,没有?法器。他不死心,把师兄的尸骨也给带了出来。

    看着?他癫狂离去背影的妻子双手抱着?那个与其说是?活着?,倒不如说是?苟延残喘的怪物?般的孩子,最终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痛哭出声。

    叛逃师门?、流落异乡的道长当然知道妻子心里不好受,但他自己又何尝很快乐呢?

    他找到了胸有?成竹、似乎是?等着?自己上门?问话的夏油杰,沉声道:“你要我去拖住目标,我怎么知道她会去指定的地点?”

    “别担心,既然我提出了要求,我就会替你做好前期工作。”夏油杰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咒术界高层里有?我的人?,这种小事他会替我安排好的。”

    “我知道了。”徐朴修闷闷地回答,“守株待兔对吧。”

    “嗯哼~”

    徐朴修以前出身农村,母亲是?早年上山下乡的知青女性,遇见了被打为“封建迷信”的父亲,两个苦命的人?就这样走?到了一起。然而在此之后没过多久,运动便结束了,徐家有?人?给父亲平反,那个男人?离开前信誓旦旦地说一回到大城市后就想办法让母亲也离开那个穷山恶水的地方。

    尚未与对方结婚、却未婚先孕的母亲相信了恋人?的承诺。

    然后,怀胎十月期间?,那个无情的男人?却再无音讯。以至于母亲在临盆前夕为了赶去镇上的卫生所生产,坐着?老乡驱使的驴车翻山越岭之际遇到了数十年不遇的山洪暴雨,不幸死在了里头……

    也就说是?,徐朴修是?在母亲死去后的几?十个小时后方才出生的。

    兴许是?这段与众不同的“险些胎死腹中”经?历,造成了他此后一生中的灵气?异于常人?的情况。

    作为一个没有?爹妈的婴儿,他纯粹靠着?乡里乡亲之间?的百家饭活下来的。在这其中最照顾他的是?生产队长一家人?,准确一点来说是?那个比他大上足足六岁的姐姐始终笨拙但耐心地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