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场宫宴,洛桑算是在京中过了明路,可她却不愿住在宫中,执意回到自己买下的那间小院子。

    淑贵妃凝着她片刻后倒是笑了,转头对宣帝道:“皇上,都说酒后吐真言,孙侄女如今喝多了说的话想来也是真的,我与她这些年也未见过,住在我宫中想来一时也照顾不周,倒不如如了她得意,来去自如也省得拘束了她。”

    宣帝往后看了一眼,洛桑醉醺醺的,嘴里还在说着些胡话,见他望过去还笑嘻嘻的邀他饮酒:“再来,我很能喝的。”

    宣帝一甩袖,皱眉对三宝吩咐:“依贵妃所言,好生将孙侄送出宫去。”

    三宝躬身应下,甩着拂尘将人带走了,淑贵妃与宣帝上了轿撵前往长春宫,宫墙间一时倒是安静了。

    长街上打更人敲着锣,各官家的马车缓缓驶在路上。司马澈与司马翊坐于一辆马车上,车内酒气冲天,司马翊没比洛桑好到哪去,只是醉酒后倒是少了平日里那丝活泛,安安静静的阖着眼。

    等到了侯府门口,司马曜便与沈氏径直入了府,门口的小厮见大公子扶着小公子,顿时上前去搭把手。

    “大公子先进去吧,让小的来便好。”

    月光洒落,不用点灯街上便瞧得清楚,洛桑被扶到马车上后便微微睁开了眼,马车是达巴驾着的,一早就候在了外头,才堪堪拐过了弯角,洛桑对外叫了停。

    达巴未停,驾着马车朝里道:“公主,如今夜已深了,早些回去才好,主子让属下看着点您。”

    这就是不让的意思了,洛桑抬脚踢了一下马车帘子,气呼呼的哼哼几声。

    不过想到方才在殿上那个傻子喝醉了还跟她逞强,顿时面上漾出了一抹笑:“就这点酒量也敢与本公主较量。”

    声音极轻,呢喃一般消散在马车里。

    宋笎才回到院里,丹砂便叫人打了热水来,如今已是亥正,早已过了主子歇息的时间,自是要抓紧收拾才是。

    等一切做完,丹砂将屋子里的灯一盏盏熄灭,已是将近子时。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宋笎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却仍是睡不着。眼睛在夜里适应了一会,月色从窗棂照入,树影摇晃,看了半响也毫无睡意。

    好像方才在殿上吃的多了些,如今当真没有半点睡意,合上眼反倒是会胡思乱想。

    宋笎索性坐起了身,下床穿了件中衣,想了想外头的气候,倒是多披了件衣裳在身上,门吱呀一声开了,没惊动偏房内候着的丫鬟。

    府上的小道上燃着灯,缓步行走间照得清脚下的步子。

    这个点想来二哥早已酣睡,宋笎没去打扰,漫不经心的走着,却不曾有半分睡意。

    墙头上坐着一人,撑着头看了她半响,转来转去的样子好似十分烦恼,见她丝毫未注意到这边,将手中的一颗珠子丢了下去,正好砸在她脚边。

    咚的一声轻响,夜里本就极为安静,宋笎看了眼脚边的琉璃珠子,疑惑地抬头四下张望,终是看到了墙头上坐着的李泓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