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渊从大牢里出来，找了个好地方喝茶，这里原本是李清办公的地方，现在皇上来了他就不得不让座，自己猫在一把椅子上忐忑不安。
唐渊喝了口热茶，随手翻了翻桌上的卷宗，恰巧里面就夹了张纸，是之前李清特批的牢房改造，把轻犯和重犯分区域关押。
“这个改造朕有点不明白，能进刑部大牢的还有轻犯吗？”唐渊就是随口一问，连头都没抬，李清的内心非常不安，他本来是半坐在椅子上，现在剩下的半边也有些坐不住了，但面上仍然是很平静，起身撩袍在桌前一跪。
“重中择轻，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节省牢房。”李清像往常一样对答如流，唐渊端杯的时候瞟了他一眼，这个李清明明知道今天就是查他来了，竟然还能做到毫无波澜，不知道地洞下面到底有没有证据。
“李大人起来吧，就是随便说两句，不必太紧张了。”
李清刚要起身，门外走过来的人朗声道：“李大人且慢啊。”俞成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房里，身后还跟着影踪，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清，弯下腰话中带着些戏谑道：“我建议李大人就跪着吧，省的等下起来了还得再跪一次，怪累的。”
俞成径直走到李清刚才坐的椅子旁，向唐渊投去的目光在问“我能坐吗”，唐渊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俞成就当他是默许了。
影踪把搜来的物件往地上一倒，瓷瓶骨碌碌滚了一圈停在李清的腿边，还有几张没有焚烧完的黄符，不太像是这边道士的那种，反倒像是一种外来品。
李清吓了一跳，往旁边列了列，吃惊的反问道：“……这些都是何物？”
俞成早就料到这人会死不承认，只是没想到这人演技还那么差，他从椅子上起来蹲在李清身边拍拍他的肩：“装，接着装，就你这水平放在我们那都得被小鲜肉吊打。”
李清露出疑惑的表情，俞成笑道：“疑惑吗，李大人？”他一抬手，从门口壮汉抬进来几个人，仍然是昏迷的状态，俞成看着唐渊说：“皇爷，这些人都是从地洞里找到的，那个瓷瓶里面装的是一种迷药，黄符是蛮族巫祝的东西，李清勾结外族，拐卖人口证据确凿。李大人，你还有什么话说啊？”
“皇上，”李清对着唐渊：“臣不知道与俞成到底有什么过节，他三番两次诬陷我，之前口说无凭，现在又找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指证，臣真是冤枉啊！”
“你冤枉个……”俞成到嘴边的脏话又转了个弯咽回去，轻哼了一声：“李大人要是真想不起来，我可以帮忙回忆一下。你与蛮族人来往，给蛮族人的巫祝提供活人，供他们做一些法事活动，过程无非就是抓人然后迷晕了藏匿在地洞里，接着借助钱家商铺的茶叶车运送出城。你平时都不亲自出面的，巧的是那晚上下雨，运送的又是个孩子，你怕出现意外就深夜亲自护送到城门口，更巧的是怎么就让我给瞧见了。”
“胡说八道，”李清的脸都快青了，“就凭一些破烂和来路不明的人也想陷害我？”
破烂？俞成四处看看，的确是破烂，不仅破还臭烘烘，可这都是他拿血和伤换来的啊。
“好，你嘴硬你说了算，破烂就破烂。但这个你总不会不认得吧？”俞成把手里的铁棒往地上一掷，当的一声，他看到李清的身子微不可见的颤了一下。
李清顿了片刻，还真的睁眼说瞎话来了一句：“不认得。”
“啧……”俞成耐着性子，“大牢总归你负责吧？都挖了这么大的洞了，这些昏迷的人穿着囚服，一查便知是你这关押的犯人，丢了犯人也是你的责任吧？你就别嘴硬了，现在承认说不定皇爷还能从轻发落你。”他抬头对上唐渊，朝他眨眨眼。
李清低沉着声音，眼睛在看地上的东西：“或许是另有人偷偷勾结，疏职之罪我认了，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一概不知？也就是说你完全不知道有地洞的事，更没去过里面，有人背着你偷偷挖了个地洞？”俞成问。
李清道：“极有可能。”
“那……这个怎么解释？”俞成故意拖长了音，他握成拳的手缓缓展开，手掌里有一颗翠绿的玉石。